其实上山之前陈朝就知道,想要让剑气山帮忙铸刀是件不简单的事情,且不说山上的铸剑师有没有这个本事,光是铸刀这件事,就会让剑气山生出很多声音,他甚至准备了很多话,但最后只是见了山主,没能遇到其余铸剑师。
麻烦是杨夫人扛下了。
这位山主看着在场的好些铸剑师,沉默了许久,问道:“以老夫个人身份不可吗?”
有人很快应道:“即便山主这么想,可山外的人会这么想吗?”
杨夫人说道:“那诸位有没有想过,若是他带刀上山又带断刀下山,世人会不会觉得我剑气山不过如此,只会铸剑罢了,连修复一柄断刀都无法做到?”
有铸剑师听着这话微微蹙眉,他们一生都在剑气山上,对于这座山的名声看得也比其他人更重。
杨夫人不等他们回答,只是笑道:“哪里有这么麻烦,诸位想太多了。”
“老夫反正不同意,山主若是当真要这么做,那老夫今日便下山去,此生再不回山,也不自认是剑气山门人。”
最开始站在山前刁难陈朝的那个老人开口,态度坚决。
杨夫人问道:“闻湖,何至于此?”
叫做闻湖的老人皱眉道:“老夫实在是不能看到剑气山在此事上糊涂,山主若是一意孤行,此事只怕不行。”
其余铸剑师也开口,虽说没有这么决绝,但意思其实差不多。
剑气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,这是许多年的头一遭,杨夫人身为山主,名义上虽说是一山之主,但有很多时候,山上的事情,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。
“当初那女娃上山的时候,带走九柄飞剑,便已经不妥,但好在那女娃是书院门生,而并非大梁朝的什么人,可如今这位,实实在在是在大梁朝做官的,身份不同,此事太过微妙了,山主!”
“是的,那女娃带走九柄飞剑,还是比百年一剑稍逊一筹的九柄飞剑,剑气山有多少柄这样的飞剑?山主,这剑气山历代先人要是知晓了,会同意这桩事情吗?”
“山主,我等一直没有反驳过山主什么决定,但是今天,还是请山主多多思量。”
……
……
山上众人众口一词,对此都持反对意见。
“坦白告诉大家,老夫其实对那柄断刀也无能为力。”
杨夫人忽然笑道:“难道没有人想要试试是否能够将那柄断刀重铸,让世人看看剑气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吗?”
有人苦笑道:“既然是山主都对此无能为力,我等又如何有办法?”
世人皆知,杨夫人乃是世间第一铸剑师,他如果都没有办法做成这件事,他们自然也不会去想。
杨夫人叹道:“一辈子只铸剑,不无趣吗?”
没有人回答他,殿前安静许久,杨夫人便再次叹气道:“你们果然是铸剑铸得不像个人了。”
……
……
坐在凉亭里的陈朝等了很久,甚至在体内气机里都运转了数次,还是没等来杨夫人归来,不过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,已经有个中年男子出现在了竹林深处,他腰间悬剑,一身灰袍,没有如何超然出尘姿态,看着就像个木讷的庄稼汉子。
陈朝站起身,和那人对视一眼,没有着急说话。
男子朝着陈朝走来,脚步缓慢,“你便是那个年轻武夫,陈朝?”
陈朝点头道:“前辈何人?”
男子摇头道:“你不须知晓我是谁,你可知道,你要上山铸刀,事情很麻烦,如今大殿那边,山主和一众铸剑师吵得不可开交?”
陈朝说道:“叨扰山上了。”
男子说道:“既然知道是叨扰,为何还坚持,更何况连山主都对此没法子,我剑气山立于天地之间,不容易,你此举有可能给我剑气山带来灭顶之灾,即便是有恩情于山主,也不该携恩狭报。若是想得通,此刻下山如何?”
陈朝皱了皱眉,其实当男子最开始开口,陈朝便大概知晓了他的意思,只是他此刻开口说出这话,陈朝仍旧问道:“这是山主的意思?”
男子摇头道:“这是剑气山的意思?”
陈朝笑问道:“剑气山什么时候山主说了都不算了?”
男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只是说道:“若是道友真要强留,在下可要出手了。”
陈朝盯着男子腰间的佩剑,笑眯眯问道:“是个剑修,还是剑仙?”
男子古井不波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只是问道:“何意?”
陈朝摇头道:“我即便要下山,也要见过山主再说,再说了,道友既然不是剑仙,说话就不要这么生硬了,容易挨打。”
男子眯眼,有剑意勃发。
陈朝感慨道:“还算要点脸,没让个剑仙来赶人。”
他伸手握住刀柄,自言自语道:“才输了一架,总不能连续输两次吧?”
说话间,男子已经到了身前,竹林里剑气纵横,四散而开,男子一拍剑鞘,飞剑出鞘,带起剑鸣声响彻竹林深深。
陈朝同时拔刀,先一步出刀,一刀斩下,气势十足。
男子握剑的同时便已经看到断刀压下,他只能在这个时候横剑在身前,拦下这势大力沉的一刀,但刀剑相交之后,男子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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