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觉得自己没啥事的顾之升,又被压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才放行。
第二天早上,左手揣着荷包蛋,右手提溜着小花伞,包里还塞着父亲大人求来的气运黄符,浩浩荡荡地出发了。
午休的时候,顾之升怀抱着雀跃的小鹿,在琴房门前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。
结果一点用处也没有,女主人公压根儿不在。
随手抓来理一班同学问了才知道,阮芜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。
该不会也发烧了吧?是因为那天走的时候没打伞吗?诶,我去,我什么猪脑子,不知道害羞之前先把伞还回去吗?
见识过顾之升那天一脸狗样的荷包蛋表示,少年,你确实猪脑子。
浑浑噩噩又混了一天,第二天午休,才终于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。
最近唐科不怎么和他一起吃饭了,午休也老是趴在桌上看书。软软不在的日子里,顾之升感觉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。
一边担心软软是不是真生病了严不严重,一边又在想唐科这货这么不要命地学习身体撑不撑得住。
晃晃悠悠走到琴房,打开门的时候还是小小地期待了一把。
教室还是那个教室,钢琴还是那个钢琴,只是坐在钢琴前的那个少女缺席了。
唉,今天还没来,真生病了吗?这么容易生病,以后得更注意一点,绝对不能淋雨了。
想了想忘我学习的同桌,还是不打扰人家好了,关上门走了进去。
顾之升愣了愣,走进来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。
太暗了。
常年拉开的窗帘此时紧紧地合上了,浓黑色的丝绸布料,隔绝了一切想渗进来的阳光空气花香。那总是在阳光下闪烁光芒的钢琴,现在宛如一个缩起身来的怪物,在黑暗中瑟缩着舔舐伤口。
顾之升搓了搓手臂,太压抑了,还是打开窗帘吧,这么下去真不会发霉吗?
越走近心里越发毛,钢琴那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琴房有老鼠吗?不能够啊,下回可不能让软软看见,那么娇弱的软软,胆子肯定很小。
抓紧兜里的黄符,慢步走到钢琴后边,黑暗中一双幽幽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在尖叫即将冲破喉咙的一刹那,借着微弱的光,顾之升才发现对面那个坐在地上的人影很熟悉。
“软软?”
那双眼睛依旧直直地看着他,眼底隐着莫名的情绪。
僵持了许久,空气都要凝滞了,对面的人影终于动了动,朝着顾之升张开手臂,嘴里嗫嚅着,“抱抱。”
平时清凉的嗓音含着哭腔,嘶哑低沉,像是有些力竭。
顾之升感觉心一下子被揪得死紧,抽抽的疼。
快步走向前,蹲下去把少女瘦弱颤抖的身体捞进怀里,紧紧地搂着。
温热的泪浸湿单薄的布料,灼烫了少年的心。他无措地轻拍那瘦弱的脊背,给予最赤诚的安慰。
少女洁净的味道包围环肆着他,清甜微涩,缠着绕着像是要将他溺毙在这温柔乡里。
他想,如果真有那么一天,哪怕她拽着他一同堕入地狱,他也是愿意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