伟宁没有细看,牵着曾抒雷往回走。
俩人推开自己的卧铺门,见里边竟然有人,伟宁又退一步看看卧铺号。没弄错,也没走错。
“哎,有没有礼貌,进门不懂得先敲门吗?”卧铺内就两人,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带着个六七岁的男孩。妇人正剥着桔子给孙子吃,孙子吃得满手是汁液,好巧不巧把他的旧书当手帕来用。妇人听见门开头也抬的怒骂。
“这位大嫂,谁让你进卧铺的?”伟宁忍着噌噌往上涌的怒火问。
“你管得着吗?”
伟宁气笑了,一转头刚好看见一个年轻的乘警从另一节卧铺车厢过来。
他马上跟乘警反映情况。
乘警很年轻笑着说,“原来是你们的卧铺,我正想和你商量,能不能让一对祖孙休息一下,他们在长乐就下车。”
到长乐还有三小时呢。
“感情是你不经过我们的同意,允许他们进了卧铺。”
乘警忙说,“与人方便嘛!”
伟宁也不废话,“你自己看看,他们不经我们的同意吃我们的东西。”
乘警探头去看,也愣住了。
“这位婶子,你们……。”乘警不好意思的回头看着伟宁。
妇人连忙对乘警说,“小同志,这个人很烦老在这里瞎逼逼,你们管不管。”
乘警一脸错愕,“婶子,这间卧铺是他们的。”
那妇人却一脸淡然,“是就是呗,那么大的地方,我们也不嫌弃。”
伟宁饶有兴趣的看着乘警,然后从口袋掏出来几张车票,慢慢递上去。
乘警一看是六张连票,也就是说人家是这间卧铺的主人。一张票要二百多,六张就是一千三百。
乘警尴尬的想挠挠头,却挠在帽子上。被人这么盯着,更是窘迫。尤其看到祖孙俩正在翻别人的袋子,还嫌弃这个不好吃那个太酸。
“如果你为难,可以帮我换一间。”伟宁在一旁冷静的说。
乘警冷汗都冒出来了,他有什么权利更换卧铺。他不过一时心软,带着祖孙到卧铺车厢,看有没有良善之人,给他们祖孙一个座位。
“那我向列车长反映情况,你没意见吧?”
年轻的乘警已经慌了。
“我,我马上处理。”乘警立即进入卧铺内,“婶子,你和你孙子马上离开。”
妇人不乐意了,“凭什么,这里是他家的?”
乘警耐着心解释,“人家买了连票,这间卧铺就是他们的。”
妇人根本听不懂,“那么大的地方他们也用不完,我们也不嫌弃,正好!”
乘警急得冒热汗,“婶子,人家是出钱,对,是用钱买来的。你想坐,先买票。”乘警为自己找到一个好理由开心。
“多少钱?二块还是三块?”
“二百三十六块,到长乐要七十块。”
妇人一激动,整个人跳了起来,“七十块,你怎么不去抢?我一个月都挣不来七十块。”
妇人在门口这么一嚷嚷,卧铺车厢的乘客都出来瞧热闹,甚至相连的普通车厢的乘客,也悄悄地打开门涌进卧铺车厢看情况。
这下妇人更得意了,“大家快来听听,我从平湖上来到长乐,他们竟然要收我七十块车票。”
众人纷纷打抱不平,“铁路局收费也太黑了。”
“这平湖到长乐不是才十五块吗?什么时候长到七十了?”
乘警一个头两个大。
这时列车长从另一节卧铺车厢走来,远远的就看这一幕。
“发生什么事?”列车长过来就问年轻的乘警。
乘警不敢耽误低语一五一十的向列车长反映情况。
列车长面无表情的听况,向众人解释,“从平湖到长乐的票价一向是十五块。至于为什么收这位婶子的七十块,是我们乘警心善,打算了解一下,那位乘客伸缓手让祖孙搭坐到长乐。”
有人不明白,“既然愿意让坐,为什么要收钱?”
伟宁看火又烧回自己这里,实在是被他们绕晕了。
他连忙站出来说:“我就是这间卧铺的乘客,我媳妇怀孕了,所以我一口气买了连票。那曾想,我和媳妇上个厕所回来,这祖孙俩就在这里了。还很不客气的吃着我们的零食水果,遭踏我的书。”
有几个人立即上来印证,果然看见一地的果皮和糖纸,那孙子还在大吃大嚼。一本书已经被撕了一半。几人也是一脸错愕。
“列车长,你给我们换地方吧!”伟宁提出自己的要求。卧铺给这祖孙祸害得惨不忍睹。
列车长狠狠瞪了那乘警一眼,“同志,实在对不住。卧铺暂时没有多余的。你放心,我们马上解决。”
伟宁将曾抒雷护到一边去。
列车长招来两个乘警,下了死命令。“这位乘客,本着以为诚为本的信念,我最后通知你和你的家人,立即撤离此处并对造成损失的乘客给予赔偿和道歉。否则,下一站,我们将请你和你家人上一趟公安局。”
妇人也不是吓大的,立即倒地撒泼打滚,嘴里还骂骂咧咧。把众人看得木瞪口呆。
列车长似乎也很头疼这类行径,向旁边的乘警挥挥手。两名乘警立即掏出手铐抓向妇人。
那妇人一见到手铐,人也不哭了,爬起来就往普通车厢跑,连孙子都扔下不管了。
“魏亚军,还不赶紧叫乘务员来打扫一下?”一个像是乘警队长的向发愣的年轻乘警发怒。
待一切又都平静下来,曾抒雷苦笑一声,“去了趟厕所回来,竟惹来件破事。”
伟宁则不赞同的说,“世界本来就是最纯粹的,只是人的欲望才造就了这个世界的错综复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