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深生日那天,一切都平静如常。
他坐在落地窗前,望着阳台上洒满的月色,突然又想起了那个笑容甜甜的小姑娘。
明明她两三个小时前才回家吃晚饭。
今天是周日,她照旧在他家做了一天的作业,而景深全程没有提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,她自然也不会知道。
低头看了眼时间,已经八点半了。
再过三个半小时,他就又长了一岁。
回想起这几个月的一切,他突然觉得缘分真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。
因为车祸,他近一年没去学校,原本出院后,景家是打算先让他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,然后送到国外继续治疗,等完全康复之后,他就可以直接留在那里读完大学。
但景深对那个家深恶痛绝。
即便明明已经确定了要出国治疗,他这半年读不读根本无所谓,他却依然提出了转学,只为了半年的清净生活。
幸好父母对此也不关心,这半年,他想怎样都行,只要出国之后能按照他们的要求完成学业、接手家业,成为他们理想中的继承人。
正好张弛因为父母工作调动要转到一中,他对去哪本就无所谓,而一中附近,还有一套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,他便果断地也来到了这个离家足有半座城距离的学校。
谁能想到呢,当初他一个随意的决定,似乎将自己彻底推入了一座温柔的围城,不适合他,却又不想出来。
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,景深看了眼时间,今天护工似乎来早了。
他平静地开了门,却未曾想到,门后突然出现了一张甜美的笑靥,手里捧着一个……不算太好看的草莓奶油蛋糕。
“生日快乐!”
他愣愣地握着轮椅扶手,过了一会儿才问: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嘻嘻。”舒映把蛋糕举低了一些,笑意盈盈地说,“我之前看到你放在桌上的身份证了。”
景深让开了路,舒映踏进门,顺手把门关上。
舒映把蛋糕放到茶几上,略带忐忑地攥了攥手指:“你今天都不提生日的事情,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过生日,纠结了好久要不要把这蛋糕拿过来。”
景深摇摇头:“没有,没有不喜欢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舒映松了口气,从厨房里拿出了刀和碟子、叉子,一边摆一边为自己挽尊:“这是我跟甜品店老板娘学的,第一次做,有点丑,但是我尝过之前的残次品,味道还可以的。”
景深从刚才开始注意力就只在她身上,这才低头看了眼那确实丑丑的蛋糕,奶油没有抹平,看来做的有点仓促,不过上面的草莓倒是放得十分整齐,还摆成了一个心形。
他伸出手,刚想拿起刀切蛋糕,却被舒映一把拦住。
“你还没许愿呢!”
她虽然自己还没经历过这个世界过生日的步骤,以前的舒映似乎也不太过生日,但她的记忆里,有一家人给余恬过生日的场景。
基本就是这样的,插蜡烛、点亮、许愿、唱生日歌、吹灭蜡烛、切蛋糕、送礼物。
舒映想,余恬是家里的小公主,既然她过生日是这样的,那这一定是最完美的过生日步骤。
景深突然觉得喉咙口一紧,默默收回手,等她点上蜡烛、关了灯,他听话地闭上眼睛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