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钗,神比黛玉,又大了那么几分,又香了许多味道。
梦中问,她是谁,也不说话,只是长短音的唱歌。仔细听,唇、舌、齿、鼻、喉皆有入声;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只留宫商;一声高来一声低,声声慢又紧着花心动,从点绛唇唱到探花荫;一江春水凤凰台上忆吹箫,玉女逢春慢拂后庭花破子。
袭人听着宝玉轻喘,两条腿紧着乱蹬,怕是梦魇住了,伸手揉着胸口,小声的唤他。只见锦被踢倒,小衣处似有团水迹,用手轻轻抹去,就觉得入手处非金非铁又如宝似玉,心下慌张起来,手中不妨重了一些,就只见小衣那里层林尽染了...
......
荣国府内,几个姑娘围着看宝钗作画,只见她凝神聚气,默默思了片刻后,取了一支湿笔来,正所谓见墨不见笔,笔从墨间出,先泼墨在纸,一座座山峦成型,再用皴法现出山崖巨石。
黛玉抱着惜春小声对她说声:“山有三远:自山下而仰山颠,谓之‘高远’;自山前而窥山后,谓之‘深远’;自近山而望远山,谓之‘平远’。”
惜春连连点头,目不转睛盯着看,神色欢喜。看着看着,忽然说道:“这残山剩水画的是哪里?”
湘云指指画上一排排的人说道:“这是行旅图。”
探春却指着那白水说道:“明明是江山北望。”
迎春仔细瞧瞧作画的宝钗,又看看解画的黛玉,顺着她的眼眸一看,噗嗤笑了起来,众女抬头瞧着她,她只好说道:“这是巡边图,你们看,这个人像不像李大哥?”
原来黛玉盯得那处正有一个人仰躺在车中,神色备懒,翘着二郎腿拿着一封信看的津津有味,妙就妙在信上还有隐约师哥两个字。探春哎哟一声哈哈笑起来,湘云指着最前面那位背后有人打旗的问道:“这就是我叔叔了?”
黛玉喊道:“探丫头给她题跋,就写北望王师盼南归,深闺红帐思华年。”
宝钗也画不下去了,扔了笔大笑起来:“不对不对,改写着北师南还,锦书托付,寸寸思心盼君归!”
好好的一幅画,就被这样胡解了。
李想仰躺在敞了蓬的车内,读着黛玉的来信,这还是她自扬州走的时候写给他的。每个字都仿佛在问他将如何安置自己,李想翘着嘴角晃着腿美的不行。冲着旁边还在写信的汪舍人问道:“文言兄,你家妻妾几人?”
汪舍人名叫文言,听到他的问话抬头狐疑的看看他:“我的家境贫寒,又无你那点石成金的手段,哪来的妻妾?”
李想拍拍脑袋说道:“我说错了,应该是你嫡妻。”
汪文言也笑起来:“今人多谬误,不过是给自己寻个借口罢了。分什么正妻、平妻之类种种,不就是为了自己那点子享乐吗?我若有钱,一样为之。正房、偏房、通房三房如何?显得我也房子多不是吗?”
李想脱口而出:“本宫不死,尔等皆为妾。”
汪文言哈哈大笑:“说得好,原来李通事心中早有定论,这移宫一事,咱们中书省就算上下齐心了。”
李想任由信纸盖在脸上,悠悠的说道:“东李性弱,西李跋扈;一个才人斗不过一个选妃原本也算不得什么,偏偏东李生了当今却不得其位;西李受宠与太上,听闻当年还想进皇后,现在又想陪着当今留在乾清宫。难怪你们这么火大,宁肯怼着皇上,也要把她拉下来。”
汪文言放下手中笔,站起来冲他躬身施礼:“我素知李四维乃是经天纬地之人,与这些内宦交往也不过是权宜之计。但东卫夏守忠势大,偏偏他又和薨了的贵妃和西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动西李就是动他东卫,所以才闹得满朝风雨。可这朝廷万万不能落在他们手中,否则天下不宁.....”
李想戏谑的看着他继续“胡说”,汪舍人知道这样的话哄不了他,自嘲的一笑说道:“说习惯这样的话了,忘了李通事还有李无羁的雅号,最最听不得这样的话。好吧,内阁大学士让我随你一路餐风饮雪,就是谋一条生财之路,不能这钱全让世家和宦官赚去,我等清流没钱也就没势,斗不过他们。”
李想叹口气,让着汪舍人上车坐下言道:“世家挣钱呢,还能多缴税,不交的先让他替朝廷攒着,差不多了就抄回来。武将们捞些银子还能戍边杀敌,让我等继续平安喜乐。宦官捞钱呢,就让他们帮着当今攒点家底,省的老从国库里要钱。唯独你们这些人,我实在想不出让你们挣了钱去干吗?继续撕扯朝廷吗?六部之中,冯工部贪,可是修路治河人家一点没拉;杜户部贪,可人家贪名不贪财,为什么剩下的四部我不敢与之来往,你们还不明白吗?”
汪文言苦笑连连:“你也是功名得官,怎么就看不上自己人?”
“除非你们换个姿势。”
“休要闹了,换个姿势要羞死我的。”袭人娇声说道。
宝玉坐着抱住她:“此时已是深夜,又在自己的家中。好姐姐,今日我的梦还没有做完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