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 她藏在袖底的手收拢起来,指甲戳在掌心,疼意终于盖过心头酸涩。
谢平芜想说点什么。
譬如,她为他感到心酸并不是因为觉得他可怜,从而产生高高在上的快感与幸福感。
譬如,她就算是为此难过,再深切的难过也不能较之当事人受到的伤害的十分之一。
但她说不出来。
她盯着池俟有些不自然、夹杂着难以察觉的脆弱,不细看仍旧冷漠而锋芒锐利的表情。过了一会儿,谢平芜长长吐出一口气来,她伸手试探着抱住了池俟的腰。
“我会让你好起来的。”
池俟的人生太沉重了,却是她施加的。
少年衣衫单薄,身量清瘦而修长。被她这样抱着,迟迟都没有动作,却也没有挣扎开。
谢平芜身上那股清苦的味道越发浓郁起来,仿佛一味极佳的苦药,使他归于平静。池俟由着谢平芜抱着,安安静静等了一小会,才回过神来,伸手搂住了谢平芜的腰。
少女腰肢纤细,鬓发间透着清苦夹杂皂荚的香味儿。
仿佛有瘾。
“为什么?”
池俟的嗓音微哑,透着一点难以言明的颤抖。
对于活在绝望里的人来说,最怕的不是在绝望之中悄无声息地死去,而是被人给予了希望,又眼见着那点希望幻灭。
便再也无法忍受黑暗里日渐腐朽的自己。
谢平芜抚了一下池俟的脊骨,嗓音里透着点安抚,“因为你对我很好,所以我也愿意对你好。”
这世上有毫无由来的善意吗?
谢平芜不知道,但池俟不会觉得有。
池俟拢着她的腰的手收紧了些,谢平芜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来气,却也不好挣扎开。少年指骨苍白而修长,此时泛出森白来,淡青色的经络微微突起,透着一丝颓败的美感。
谢平芜看不到。
她只能听到池俟的呼吸急促了些,于是又拍了拍他的背,“这世上,你若是信不过旁人,也试着信一信我。我想,我会尽量不误解你、不听信旁人一面之词、不对你存偏见。”
算了,去他娘的带池俟被世界接受吧。
她先接受为敬。
少年也抬起手,抚了一下子谢平芜的脊背。
谢平芜的意识仿佛忽然消失,坠入了一片虚无之中。
池俟伸手托住谢平芜的后脑,她合目而眠,眉眼平和。池俟目不转睛地看了谢平芜的脸好一会儿,才低下头,贴在她耳侧蹭了蹭。
少年眼底透出猩红的色彩,苍白的面颊上,眼尾晕出一道病态的红晕。此时垂眼靠在谢平芜身边,身周魔气止不住地溢出来,却又被他设阵法隔绝了。
但是细小的魔蛊又再度抽枝发芽,以血肉作为滋养,噗呲吮吸吞咽。
被这样蚕食身体应当是很疼的,但是池俟没有动作,他垂眼看着被他抱着放在他膝头的少女,眼神古怪而疯魔,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