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厨房的煤油灯忽闪忽闪,里面的声音也断断续续,李氏开口的时候很少。
过了好一会儿,傅盛大步走出来,脸上带着欣喜和愧疚,“你娘同意了,我明儿打算去镇上多打几只箭头,好送给岳娃子,不管咋样,他都是要跟着爹干这一行的。”
这一晚,有人激动得在床上辗转反侧,比如傻兮兮的傅梁,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被留在外面接应的那一个,有人早早进入了梦乡,比如傅茵。
月光透过打开一寸的窗户缝洒下来,恰好落在傅茵钻出被子的手指上,白日里有点带黄的指尖此刻像镶了块光润细腻的白玉在上面,清浅的呼吸传来,夜更深了。
翌日,午时初
古岳扛着把大锄头从地里快步往家走,奶奶嘱咐了他巳时一定要回家吃早食,再歇息一趟,不可贪快坏了身体,怕奶奶等着急了又出来找他,只好走得再快一点。
他起了个大早把离家最远的那块儿地翻了一大半,手心往日就已磨了一层厚厚的茧子,所以不算疼,就是肩膀酸胀,又饿得难受,但心里还是松快一些了,想着吃过早食得抓紧把剩下的地翻完,再浇上粪水,明日就能把麦子点上了。
等他走到院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奶奶的笑声和小姑娘叽叽咋咋的说话声。
是她?古岳不由自主地咧嘴一笑,推门而入。
“吱嘎”
“孙子回来啦,饿坏了吧,你这孩子咋就不听奶奶话呢。”听到声响的古婆婆着急起身,脑子里一阵眩晕袭来,腰腿也涨疼的厉害,一时有点儿摇晃。
“奶奶”古岳一把丢开锄头跑过来。
“古婆婆,别着急。”傅茵离得近,赶紧扶住她。
“奶奶,我不饿,您这病千万不能急。”古岳扶着古婆婆慢慢坐下,“您在这儿坐着,我去把饭端出来就在院里吃。”
又转身看着傅茵,捏紧皱巴巴的衣角,腼腆又诚恳的开口,“茵子也一起吃吧,家里的南瓜挺甜的,我都闻到甜香味儿了。“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好意思,好像自己很馋似得,挠挠头朝厨房走去。
“对,茵子得留下来吃饭,我焖了南瓜糙米饭,南瓜甜得很,岳娃子喜欢吃,没有饭光吃南瓜也能吃两大碗,你家给的鸡肉炖了还剩下不少肉呢。”古婆婆轻轻地拍拍傅茵的手,笑脸上是干瘪豆子一般的松弛皱皮。
“不用啦,古婆婆,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呢。”
“要的要的,就搁这儿吃一样。”
见孙子进了厨房,古婆婆又佝偻着背颤颤巍巍起身,对想要扶她一把的小姑娘摆摆手,“没事儿,你就搁这儿坐着,我慢着呢,昨儿躺了一天享福啊,呵呵,就是不习惯得很。”
老人家进了堂屋,趔趔趄趄地抬出来一个小木桌,傅茵赶紧上前帮忙,“不用不用,我早好了,挖地都使得,可岳娃子非要我在家呆着。”
见木桌子摆好了,古婆婆又去找来一块儿抹布,一手撑着桌沿,一手仔仔细细地把积了灰尘的桌面擦了一遍,恰好古岳也端着一大碗炖鸡出来了,又返回去端了三碗南瓜糙米饭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