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如春风去寒。
一滴殷红的鲜血从姜长鸣的眉间流下,顺着他英挺的鼻梁,流至鼻尖,在鼻尖悬空片刻之后,轻轻地滴在身前的泥土之上。
从姬阳与回身出剑到姜长鸣双掌接剑,姜长鸣至始至终,未曾眨一下眼!
姬阳与面露赞赏之色,仿佛刚才经历的不是生死搏斗,而是一场对弈那般,笑道:“姜公子果然名不虚传,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”,
姜长鸣缓缓站起身,趁此机会他略微调整自己的气息,而后问道:“方才那个动作你是如何做到的。”
“‘人剑合一’,自然能做到。”
“你剑不如我快,怎的会有如此威力。”
“因为......你有‘弱点’。”
“不可能!”
姜长鸣仿佛被触及逆鳞一般,忽然激动起来。他自认为此套太乙剑法已练得出神入化,除非面对天枢境大宗师,否则同为天玑境,他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有“弱点”。
见姜长鸣心境再次波动,姬阳与笑道:“姜公子不必激动,你的‘弱点’,不在剑上。”
姜长鸣死死地盯着姬阳与,问道:“那在哪!?”
“在这里”,姬阳与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。接着,他缓缓说道:“姜公子本是武学奇才,可修行修行,不仅仅要修于‘外’,也要修于‘内’,而这‘内’,不单单是指天地之息,更指修行者的‘心境’。”
姜长鸣听后,大感怪异,初见姬阳与时,他从高空中落下,那股气势何其霸道,方才这姬阳与羞辱他时,何其嚣张与邪魅,就在片刻之前,姬阳与回身出剑之时,那股杀意何其坚决。而此时,竟和他说起‘心境’二字,仿佛在教育自己一般,这种感觉当真怪异,而且......这‘心境’之说,似乎有种似曾相识之感,好像往日里,在家中修行之时,有人劝过自己,可这时候,姜长鸣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紧接着,姬阳与又说道:“姜公子身子的强悍与内力之浩瀚皆世间罕见,可你却心智已乱,被‘妒’所吞噬。”
姬阳与说的话字字如尖刀,直插姜长鸣的心脏,姜长鸣听着顿时感到心烦意乱,呼吸不禁粗重起来。
“长安城内皆赞你为‘妒玉英’,而我看来,姜公子惊才艳艳,却不想被这‘妒’字所困……实在可惜,实在可惜啊!”姬阳与玩味地说道,似乎对姜长鸣的内心世界了若指掌。
姜长鸣此刻愈发地难受,这话犹如一道亮光,将他浑身上下照射的清清楚楚,就连一点阴暗之处都呈现于人前,况且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?但又怎么想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,两种复杂又难以言明的情绪夹杂在一起,好不难受。
“而姜公子身上这万恶之源的‘妒’,正是来自于我姬阳与,呵呵……”姬阳与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,看见自己的对手如此煎熬,仿佛十分开心一般。
“不要再说了——!”
姜长鸣用手扶着脑袋,此时他头痛欲裂。
“难道我说的不对么?”
“啊——!”
姜长鸣又一次的跪在地上,脑中一片空白,嗡鸣之声四起,头晕目眩,一股恶心之感从胃中泛起。
姬阳与并打算同情姜长鸣,而是继续嘲讽道:“你不适合再出剑了,你可以走了,去救那两位少年吧。”
听着姬阳与这些刺耳的话语,姜长鸣彻底失去了理智,一股比刚才还更浓的杀气从姜长鸣脚底腾起,此刻,他眼中只有姬阳与一人!什么少年?什么心境?什么妒意?就算世界毁灭,我也要将你击败!
“哈哈哈哈——不适合出剑那便不用剑,我姜长鸣又何须用剑才能击败你?”
姜长鸣放声大笑,如同着魔一般。
“你若战,那便战!”姬阳与也不惧怕,只是淡淡一笑。随后,他竟将阳与剑一扔,自信满满地说道:“寒门三师兄光明磊落,不愿欺你。”
姜长鸣不再顾及公评不评,他从地上奋力跃起,将双臂高高抬起举于天灵盖之上。此时,他也不再克制,体内的天地之息天崩地裂一般爆发出来,映射在这刺眼的阳光之下,犹如一只展翅的雄鹰一般,长鸣于天空之中!随后,姜长鸣双手合十如屠刀,身躯舒展如弯弓,再一次将所有杀意汇于手掌,以掌为刃,重重地向着姬阳与劈下去!
望着从天而降的姜长鸣,姬阳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,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,仿佛在等待着这势不可挡的一掌劈向自己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