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点没变,你听谁说过贵人多记事?”
“我自己说的,忘事的那是傻子,贵人要是老忘事,那还能成贵人吗?”
世人皆以为杨秭归混迹京城靠的是蛮横,可但凡真接触过她的就会知道她凭的巧嘴。
她不比北殷游有钱又有权,尽管自己常常仗势欺人,却也最看不惯仗势欺人。何况有些地方可仗,而京城地界大部分地方都没得仗。
凡是她想要结交的,没有不成的。但对她瞧不上眼的,她也丝毫不客气,她能牙尖嘴利尖酸刻薄,也能嘴上抹蜜口吐莲花。
“说是歪理邪说,可细想总有她的道理。”女子朝杨秭归笑笑:“说吧,什么事?”
这女子便是胡姬坊的头牌胡艳姬,宛如骄阳,犹胜烈酒,活脱脱一人精模样。更难得这玲珑心智,人情机巧,多一份则俗,少一份则呆,而她不多不少恰在这中间。
杨秭归有些不好意思,她将脑袋靠向胡艳姬肩头,附耳说起了悄悄话。
“这你可就为难了。”胡艳姬听完看着杨秭归:“不过你自己想办法去,我呀!只当没看见。”
杨秭归差点蹦了起来,开心的不能自抑:“谢谢艳姬姐姐!”
刘云跟着找了过来,恰听到这最后一句,心下恍然大悟,原来这杨秭归姐姐多了,才能如此信口,险些她就信其改了性,闹半天认乖也是个惯口。
杨秭归这边得了胡艳姬应允,拉着五人便上楼穿廊向后走。不知走过多间屋子,六人眼前逐渐水汽氤氲,杨秭归方才慢下来脚步。
“你听说了没,这次魏无忧也会出现。”
“真的,假的,是以什么身份?”
“这谁知道呢,不过大治第一才女是给她莫属了。”
迎面路过的两男子欢欢喜喜,你一言我一语,得意的走进一间浴房。
杨秭归看了眼刘云,朝两男子努了努嘴。只见两人腰间挂着的名牌明晃晃随着衣摆摆来摆去。
杨秭归找到一间空房将五人都塞了进去,一挥手只有刘云石一安跟着她出来。
三人蹑手,潜入两男子刚刚进去的浴房。男子已经脱衣在浴中解乏,两人继续说说笑笑。
石一安于暗处盯着两人,杨秭归和刘云去翻两人衣物出翻找。果然被她们找到了荐信和名牌,连同学士白衣一起,杨秭归刘云将所需东西全部拿走,三人依次流出,又找了四个目标如法炮制。
得逞后六人赶紧关门换衣,这时才尴尬起来,只见四个男子二话不说便宽衣解带,而杨秭归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是个女的,脱掉外衣便讲白学服披上。
“赶紧换啊。”杨秭归见刘云不动,有些急,伸手帮刘云解开外衣扣子,刘云后退一步,抬手自己继续解下。
“姐姐,看不出来呀!关键时候你还挺像个女子的。”杨秭归换上衣服,冲刘云傻乐。
刘云套上外衣,已然见尬不尬:“我也没看出来,你这关键时候还挺像个惯偷。”
六人正要出门,杨秭归回身来到梳妆台前,翻开抽屉,将盒子全部打开,找出一盒眉黛,用手指挖进去,抠出来一团黑黛,涂在脸上一阵乱抹,弄出一张肤色不均的黑脸来。
“你这又是干什么?”
“我这么美,怎么看也不像男子呀!”
“那我要不要也抹点?”
“你不用,你丑。”
六人溜出胡姬馆,身着学士服,除了姚冰卿看着还像那么回事,其余皆有一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,其他人的再不济都合身,只有桃虎勒的像个发面黑馒头,看着就像偷来的衣服。
眼看着西天渐被涤红,六人也顾不得衣服合不合身,直奔着承天门而去。承天门灯火初明,行人渐多,好不热闹。而大部分蹲守在承天门的人,都是为了等待第一时间拿到今夜集贤坊的文章消息。
坊门口比以往多了许多卫兵,杨秭归六人靠近便被巡城卫拦住,查名牌,对名单,巡城卫虽然觉得这六人奇奇怪怪,看着像是刚出洞的妖魔,但天地大了,谁又能以貌就将人断的精准。
六人顺利进入坊内,坊内比往常人少了许多。石一安转头望向坊门外攒动的人头,在看看这坊内行走的书生,不觉心下一震,原来世上的分类可以如此清楚,当他置身此处,才明白为何人们会拼了命出头,一个名牌一件衣服便是两个人间,而他现在手执便是从草芥通往权贵的钥匙,虽然是把假的。
杨秭归兴奋极了,她上山多日心下难痒,既想念这个花花世界的食美景怡,也想念芳心明许的南宫珉,她拉着刘云直奔向龙门亭。
几乎全坊的人都拥在龙门亭,杨秭归穿过人群,来到亭下,向上张望并不见南宫珉人影,转眼间又看见亭左挂出新题目,含“一二三四”做五言。
杨秭归一瞥耳过,不见南宫珉,她便对此毫无兴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