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意,专门粉白了正对着朱雀大街的院墙,供来往的书生为一对貔貅题诗。其中最醒目的是黄门侍郎蒋不为日前刚写下的《貔貅赋》。
形似龙,声如虎,
四足振地望天吼。
左衔玉,右吞珠,
双双变成看门狗。
进可进,出无出,
麟飞翼游不能走。
面常饥,腹常鼓,
旷世金银它都有。
驱邪邪生邪,
聚宝宝怀宝,
千山烽烟起,
万里宿貔貅。
明王并不在意蒋不为的讽刺,甚至还找人给蒋不为写的诗描了金。一方面他就是要给大治的文武百官平头百姓看一看,即便你们将我骂臭,也动不了我分毫。另一方面他是皇帝北殷衷和太后刘燕看,好拿着这些证据在太极殿上的哭。
而他这些不足给他的盟友齐王道的心思,齐王北殷凛也看不上。
俩丫头前面领着,一边走一边给北殷凛擦汗,散上香粉。北殷凛尽管不耐烦,却还是依样照做。穿过回廊看见明王在廊下喂鸟,不觉心急,喊道:“我的老哥呀!都什么时候了?您还有这闲功夫!宫里都传遍了,太后听信了那个石长庚的话,要罢了我们这些王爷。”
北殷凛情绪激动就要上前,丫头拦住,递上百香水漱完口,才躬身放行。
北殷凛索性停下整了整衣裳,抬头见明王还在喂鸟,小跑两步靠近,跺着脚喊了声“嗨!”
“我人是老了,可眼睛没瞎耳朵没聋。”明王转身,双手伸进一旁丫头端着的玫瑰花瓣水中。
明王眉心一皱:“水凉了。”
另一个丫头立刻提壶靠近,明王摆摆手,丫头放下水壶,迅速递上布巾。明王擦干手,将布巾扔进玫瑰花瓣水中,丫头们躬身退下。
“看你这架势,是已经有了对策了?你可不能瞒我。”北殷凛站在一旁,巴巴等着明王开口。
“你呀!你呀!也老大不小了,怎么就一点沉不住气?”明王回身走进花厅,北殷凛跟上。
“你就没听说点别的?”明王坐在蓝绸金丝软榻上,拨弄着伏虎雕花铜炉里的薄荷粉。
“什么别的?”北殷凛靠近,贴着脸问。
明王瞪了一眼北殷凛,北殷凛靠后。
“这么些年你在宫里就没个能听话的人吗?”明王叹气,“告诉你吧,太后快不行了。”
“真的?”北殷凛又惊又喜。
明王懒得回答,将香炉的伏虎盖盖上,闭眼深吸一口气。
“舒服。”明王慢慢抬起眼皮,嘴角微微上扬。
“正好,姚伯阳已经撑不住,只要他一反,”齐王歪嘴一笑:“我们的机会就来了。”
“你的脑子啊,也开点窍吧,你当魏成是吃干饭的吗?”明王起身,看着墙上的松鹤延年图。
“那我们该怎么办呢?”
“不是我们,是你。”明王瞪了北殷凛一眼。
“我?我怎么了?”北殷凛不明白明王所指。
“你的封地在哪儿?”
“在尔逅啊。”
“尔逅在哪儿?”
“你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,在左部在左部。”
“奥,你也知道你的封地在左部,姚伯阳都准备带着左部灾民要饭,我可听说你粮仓里的老鼠长得比猫都大了。”
“这是胡说!老鼠比猫大,那不是成精了。”
“是不是胡说,要太极殿里的人说,他们觉得是那就是,觉得不是那才不是。”
“这灾民要饭,跟我又什么关系,又不是我让他们去要饭的。”
“你知道骊王派人给左部送粮了吗?你知道庸王让他老丈人去见姚伯阳了吗?你知道太后跟前的秋红去过合郡了吗?就连临江观的人也以学道的名义到过不归山,你都知道吗?”
“这什么意思?你知道我笨,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?”
“你想捐粮吗?”
“当然不想,我的粮我凭什么捐?但是太后要真查左部赈灾的事,我也可以做做样子拿出来一点。”
“你还真是天真!”
“那我能怎么办?”
“我教你个方法,既可以保住你的粮,还不会落得抗旨不遵。
明王在北殷凛耳边一番耳语。
北殷凛听罢面露难色。
“要想人后享福,就得人前受罪。”明王抬手拍了拍北殷凛的肩膀。
“要真逼到哪个份了再说。”北殷凛搓搓了手,无处释放的眼珠里胡乱溜了一圈。
“我劝你呀!赶紧回左部,小心张改之有什么证据落在太子手里。我不过是替人担着,可你就不一样了,太极殿做事,待你知道那就该成了!”明王早知道齐王的德行,舍不得金子受不了罪,成事不足败事有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