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 /> 朱翊钧看着有点好奇,上去把黄锦一拽,哗啦一声,有个东西被带着摔在了地上。他定睛一看,是支毛笔,已经被摔成两段。一直跟着的孙海看皇帝拿眼察看,忙不迭地跑过去捡了起来,跑到了朱翊钧面前,托给他看。
这是一直雕刻着复杂龙纹的毛笔,不像是摔断的,接口凸凹规则,分明是故意做的。仔细一看,中空的。朱翊钧好奇,伸出小手拿过一看,笔身上刻着“嘉靖四十四年”的字样。他小手一抖,一卷纸帖从笔杆里滑了出来。
“有宝贝?”孙海看的惊奇,以为是什么好东西。
朱翊钧没理会,把纸摊开,原来上面写了两行小楷:
“大江,水清。大河,水浊。同灌田亩盖成百千万者也。
不因水清而偏用,不因水浊而偏废,圣君之道也。”
嗏!帝王秘术?御下之道?制衡宝典?
当年嘉靖皇帝少年登基,以藩王身份克继大统,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独揽了大权,那一年他只有十六岁。后来这位被誉为大明史上第二聪明的皇帝,一生擅用权术,御人手段炉火纯青。很多人对他的帝王之道推崇备至。
可在朱翊钧看来,他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能人罢了。他是聪明,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间,臣子们再有怨言还是要给他打工办事。可他明明有手腕,所作所为更多的却是为自己的私利着想,少有为百姓谋福祉的举措。
可惜了一身的本事,大明也错过了一次中兴的机会!
朱翊钧思考着又看了看手上的纸条,自己要不要学学他,拉一个打一个,找个人掣肘张居正呢?可是转眼一想,他觉得没有必要,真要这么做了反而会加剧党争,空耗国力!
张居正这么牛,不也落个家破子亡的下场?冯保这么牛,不也落个守墓南京的下场?只要自己手里有军队,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。
做的不好,分分钟让你身死族灭!
....
等朱翊钧回到偏殿的时候,秦柱的作文也写好了,他拿过来一看开篇一首诗看的他一乐:
贝者是人不是人,
因为今贝起祸根;
有朝一日分贝了,
到头成为贝戎人。
这不是赌,贪,穷,贼四个字吗?完美的诠释了赌博的危害。
擎天柱是个人才啊!
他看了一会,便递给了白石松,吩咐他印刷去了。
临走,朱翊钧拍了拍秦柱的胳膊,笑着说道:
“好好干,只要你有能力,朕这里不缺位子。”
....
冯保封锁消息的举动还是迟了,成国公朱希忠已经得到了消息,大明顶级勋贵可不是闹着玩的。这两天京察和苏木折俸闹的沸沸扬扬,不乏托关系来找他出面的官员,和他孙子不一样,他一概婉拒。人们常说老谋深算是有道理的,此时朱希忠正在书房里教育他的长孙朱应桢。
“咱们成国公府已经是位极人臣了,
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,现在皇上登基重用张居正摆明是要烧一把大火,
你瞎了狗眼了去掺和?”
朱希忠听说孙子这两天和韩缉那帮言官走的很近,稍一琢磨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,宫里刚刚又传来个消息。他左右思量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孙子,而且有些事要早做谋划,以防万一。
宝利楼这个产业,京城里多少人眼红?现在他是国公可以镇住,万一忤逆了皇上,身死族灭倒不至于,可那白花花的银子就没自己家什么事了。
“爷爷,您就是太稳了!他冯保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,东厂这些年一直在咱锦衣卫头上拉死,凭什么?”
朱希忠看孙子梗着脖子争辩,气不打一出来,厉声喝道“放肆!”上去就是一脚。
“再去和那些言官勾勾搭搭的,打断你的狗腿。”
朱应桢跪在地上不以为意,还小声嘀咕道:“咱是狗腿,你岂不也成了狗腿。”
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子,朱希忠哀叹一声,用心良苦地说道:
“宫里刚传来的消息,皇上杀人了!”
朱应桢本来是跪着的,听完吃了一惊,径直起身到朱希忠身边问道:
“小皇帝才几岁?就能杀人,为什么啊?”
朱希忠窝火地道:“你管那么多干吗?你知道一件事就行了,皇上禁赌了!”
朱应桢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岔着气说道:“禁赌?朝廷这么多年,哪个皇帝没禁过赌?他能禁的了吗他。”
朱希忠看他那嚣张的样子,无名火起,上去又是一脚,开口大骂道:“你懂什么?算了跟你说不清楚,你马上就去找李文全,把宝利楼产业让四层给武清伯。”
这...朱应桢又急又怒,哭丧着脸嚎道:
“为什么啊?敢情皇上禁赌是给他姥爷谋家产来了!这俸禄俸禄折染料,赌场赌场的股份还要让,皇上不让人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