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响起来的时候,关棠还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。
昨夜写稿写得有些晚。对于一个自由职业者来说,作息颠倒该是家常便饭,但许是年纪到了,越来越熬不得夜,晚睡一宿要头疼两天。
早年关棠把钱看得很重,外头人不知道,编辑私底下管他叫拼命三郎,不晓得有多喜欢他。拼搏到如今,车也有了,房也有了,关棠便觉得人生仿佛没有了奔头似的,开始注重起养生一道,事业上只求保底。好在他也算积累了一些名气,即使处于半划水状态,每月收益也很可观。
编辑却很受不了这个落差,开始想尽办法劝他,给他打鸡血、灌鸡汤。但不论怎么劝,关棠总是一句话就终结了一切:我是gay。
gay没有结婚的压力,更没有养育下一代的压力,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,不知日子有多潇洒。
小编辑刚刚结婚,一边还着房贷,一边存着教育基金,不由得默默地羡慕了一把,心想自己怎么不是个同性恋,省多少事儿呢。
但转念一想,关棠才二十八岁,就活得跟她爸似的,未必不是一个人日子过久了,了无生趣。
于是开始致力于给关棠介绍对象。
替人拉媒绝不是什么好做的事情,更何况关棠这人的性向又比较小众,她算是可着心地寻摸,才给人约上一次,心里便很重视,还记得提前打个电话过来。
关棠有点儿起床气,接电话时语气很不好:“说!”
徐媛本来想问他准备得怎么样了,结果一听这语气,立刻也怒了:“你还没起床呢是不是!亲爹呀,十一点的约会,你到十点还没起床,快给我醒过来!”
关棠终于清醒了,五官都皱成一团,问:“几点了?”
“九点五十七了,还差三分钟十点!你赶紧的,起床洗个澡,换身衣服——快快快!”
关棠被催得坐起身来,头痛道:“行了,挂了。”
徐媛在那头一再强调:“动作放麻利点,不许迟到,千万别迟到啊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关棠把手机丢到一边,叹了口气,困得都有点儿后悔的意思了。
或许是这个开头并不如何顺利,接下来简直就更是状况连连。先是洗完澡发现衣柜里还挂着春天的衣服,而这会儿外头已经快三十度了,关棠闷头找了半天,方才找出一件长袖的绵T恤,质地还算轻薄;紧接着发现大概因为车太久没动过,电瓶没电了,根本没法儿开,只好走到小区外面去叫车;出租车司机图方便,懒得调头,把他在目的地附近放下就走了,关棠拿着手机在附近四百米兜圈子,找了半天,靠问路才终于找到了约好的酒店。
紧赶慢赶,最后还是迟到了几分钟。关棠挺真诚地跟人道歉,打量对方衣着讲究,看起来像是个注重规矩的人,心里默默觉得这场相亲估计是黄了,便也很放松。
关棠在打量对方的同时,人家也在打量他。关棠样貌不俗,因为常年蜗居在家不见阳光,养得一身细嫩的皮肉,难得身形还算高挺,不显得如何女气,只觉得一眼看上去很干净。最重要的是他微笑的时候,颊边会浮出两枚浅浅的酒窝,减龄效果拔群,看上去根本没有二十八岁。
这样的人很难叫人不满意,关棠得到了对方十分有风度的原谅,甚至主动给他找台阶下:“没关系,周末是挺堵的,请坐吧。”
关棠赶了一路,一坐下就觉得热气上涌,不自觉地把袖子往上撸,随口道:“路上倒是不堵,是我起晚了。”说完拿起水杯吨吨吨地喝了一大口,放下水杯时见对方看着自己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“我一早起来怕迟到,水也没喝,见笑了。”
对方笑出声来:“不会,挺可爱的。”
关棠看出对方好像对自己还有点意思,便也认真起来:“我叫关棠,徐媛应该跟你说过吧?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对方伸出手,“原赫,很高兴认识你。”关棠觉着原赫看上去是个挺正派的人,挺高兴地同他握了握手,这就算正式打过招呼了。
接下来两人谈工作谈喜好,从文学电影聊到国际形势,又从同性恋文化的发展谈到各自的成长环境,气氛倒也很融洽。
聊到生日时,原赫跟关棠开玩笑说:“听说你是儿童节出生的,正好,我是教师节出生的。”
关棠并没有对这个巧合给予适宜的反应,反而敏锐地问:“你是处女座?”
原赫一愣,道:“我对星座不是很了解,你喜欢研究星座吗?”
关棠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,微笑道:“没有,我对星座也不是很了解。”他不自觉把桌子底下的脚往里缩了缩——他今天穿的鞋子没洗过,虽然不至于到脏的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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