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车队却在国都外面停下了,郊外的驿站里,初见被红锦绿绮架到一个房间去,扒了衣裳换上一套很繁复很华丽的宫装,收拾打扮了很久。
这里没有镜子,初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被打扮成什么样子了。但是光看衣服而言,上面有展展欲飞的凤凰,由金线绣成。似乎头上还被戴了凤冠,贵妃的新造型么?
也许是回国都要接受百姓叩拜,要隆重一点。初见也没多想,收拾好了就跟着出门上了另一辆龙辇,帝王已经换好衣服在等她了。
一见初见这身装扮,赫连君尧忍不住便笑得开怀。伸出手来将她拉上龙辇,与他并肩而坐。然后龙辇才缓缓往国都而去。
国都的门不知为何是关上的,初见好奇地张望,城门却在龙辇靠近的一瞬间缓缓打开了,里面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,像热浪一样吓住了初见。
道路两旁跪着黑压压的一群百姓,皆是在山呼“皇上万岁万万岁,娘娘千岁千千岁”,本就繁华的国都里不知为何全部拉上了红绸,看起来跟一个巨大无比的婚礼殿堂一样。初见有点懵,转头问赫连君尧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帝王嘴角弯弯,心情很好地道:“沈初见,你什么时候能聪明一点呢?穿着凤袍戴着凤冠,与朕一起接受万民叩拜,还问朕是什么意思?”
自古以来只有一种人可以有这样的殊荣——皇后。
初见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,眼前一黑,差点昏过去。
皇后?赫连君尧要立她为后?她穿上这身凤袍,意思就是已经是皇后了么?
嘉德帝的皇后,历史上记载的只有一个!永贞皇后!
而永贞皇后,应该是在一年之后才被确立的。并且在为后的一年之后薨逝,被葬入后陵。
现在赫连君尧居然告诉她,她被立为了皇后?在这永元七十八年?
疯了!历史完全被打乱了,那么永元这个朝代在历史上还存在么?她还能回去现代么?将来发生的一切,是不是都会在她的意料之外了?那么什么危难,她都无力阻止了吧。赫连君尧这样乱了历史的节奏,他的寿命又会从一百岁变为多少?
原谅她现在根本不会有一点喜悦的感觉,只有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,一张小脸苍白。
“怎么了?”赫连君尧侧头看着初见,皱眉:“你不高兴?”
她要怎么高兴呢?全部乱了啊!时间也乱了,人也乱了。她怎么会是永贞皇后!
“你怎么会突然立我为后呢?”初见呆呆地问:“太快了,我没有反应过来。”
帝王干咳一声,道:“朕觉得时间到了,自然就想立你为后了。沈初见,我会如我的承诺,六宫无妃,只有你一位皇后。我立之为后的人,必然是我认定可以携手一生,相伴到老的人。所以我希望,你能机灵一点,有与我在一起一辈子的勇气。”
赫连君尧尽量用了轻松的语气,可是声音里些微的紧张,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。
他想留住初见,哪怕将一颗真心全部给她看也无所谓。他愿意以己之姓,冠她之名,昭告天下,她是他的妻。从此之后荣辱与共,无论是健康还是生病,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,不离不弃,一生相伴。
退缩了太久才该明白,爱一个人就该想尽一切办法留住她,如轩辕子离那样的回避,只会将人越推越远。他看得透别人,却没有看透自己,庆幸还不算晚。
初见呆呆地看着他,心里一阵阵地疼,又有些温热。也不顾这龙辇是四周敞开的了,搂住帝王的脖子,张嘴便咬上了他的唇。
不管了,都不管了。历史乱了与她何干。这男人愿意一生一世对她好,那么爱她那么宠她,她还有什么好求的呢?就自私这么一小回,让她只考虑赫连君尧的心情吧。他给的东西,她应该有回应。
“爱上你很久了。”听着耳边百姓们的惊呼,初见眨眨眼,放开了他,憨憨地笑道:“今天这总算是一场正式的婚礼。谢谢你。”
拖着不让早回来,就是准备这些东西吧。难为他一国之君,倾城之力给她这样的感动。
长长的队伍一直从城门延伸到皇宫。卢公公正拿着封后的圣旨,老泪纵横地等着圣驾。可惜先帝去了,没能亲眼看见这一幕。这一天整个国都都沉浸在兴奋之中,帝王大赦天下,全国都百姓同乐。酒洒街道,肉悬房梁,一派喜庆的气氛。
永贞皇后的名字,也就提前了一年,正式刻录在了史书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