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在了自己身上!
蓝色包袱里面东西不多,一件婴儿穿的蓝花小棉袄,一条红色小棉被,一张纸被吴开明拿在手里,极缓慢地递到吴蔚手里,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——生于农历一九七八年九月十八。
“四叔,这是真的吗?”吴蔚拿着手里的纸条,向唯一一个可以算作外人的人求证。
吴开印沉重地点了点头,“小蔚,你不可以怨你爸和你妈,他们为你,付出的太多了!”
从一家人你增我补、断断续续的讲述中,吴蔚的眼前拉开了一幅幅生动而鲜活的画面。
一九七八年深秋,天很冷。一向有“黎明即起,洒扫庭除”习惯的吴天明,早早地起来打扫院子。
天上飘着雪花。那时的奚蓉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,正起床帮两个孩子穿衣服。他们的大儿子吴尚已经上一年级了。虽然还没到年龄,但吴开明觉得男孩整天在家疯跑,不如早进学校读书,便把他早早送进学校。学校本来不收,奈不住吴天明软磨硬泡,加上吴尚天资聪颖,乖巧可爱,老师们极喜欢,便被破格塞到一年级班里。
吴开明扫雪扫到门口的时候,忽然听到一阵细细的啼哭声,不觉有些纳闷,停下扫帚仔细倾听。婴儿啼哭的声音很细微,如果不认真听,恐怕还真是听不到。吴开明赶紧把扫帚扔到一这,打开大门走了出去。
婴儿啼哭的声音大了一些,他看到自家对门后门左侧黑枣树下的石凳上,有一个红色的东西,那哭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。
吴开明马上意识到,这不知是谁生了孩子养不起,给扔到那里了。他家里已经有了一儿一女,再添张嘴的话,还真是有点困难。可听着那婴儿的啼哭声,吴开明说不出的难受,最终还是走到了石凳前,把孩子抱起来回到家里。
那是个长相极英俊的男孩儿。奚蓉花一看便喜不自胜、爱不释手。女儿吴霞那时候已经两周多了,刚刚断奶,那孩子被她一抱到怀里,便啼哭着往她怀里拱。奚蓉花想都没想,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。可女儿断奶已经有些时日了,哪里还有奶水?那孩子使劲地吸着,把她胸房吸得生疼。
孩子像是找到了安慰,虽然没有奶水,但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,一会儿便睡着了。孩子醒了以后,奚蓉花便弄了一些米汤,一勺一勺地喂下去。晚上,孩子哭闹不休的时候,继续让他嚼着干瘪的胸房,时间一长,竟然被他又吸出奶来。
夫妻俩一寻思,村里早晚会有人知道,他们捡了个孩子。一个多月过去了,也没有人来找孩子。他们便商量好,到东北亲戚家住一段时间,就说这孩子是他们生的,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。
等到吴蔚三岁多的时候,一家人才从东北回到老家。因为在东北一直跟亲戚在做贩羊的生意,吴开明积累了很多经验,回来后便开始收羊贩羊,生意虽然不太好做,但吴开明人勤快又节俭又讲诚信,生意越做越顺手,倒也挣了一些钱,日子也殷实起来。
吴蔚从小时候就非常聪明,看不到他怎么学习,成绩却始终名列前茅。后来考上了燕北大学,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。
知道吴蔚不是二人亲生的人并不多,吴开印是其中一个。当年他们远走东北,吴尚留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,跟小堂叔一起长大。
“爸,妈!”吴蔚“扑嗵”一下跪到了地上,抱住母亲的腿,“我不会去找什么亲生父母!他们生了我,又扔了我。我是你们养大的,我的父亲就是吴开明,我的母亲就是奚蓉花,谁也代替不了!”
“傻孩子,你说什么!你长大了,你应该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。他们扔了你,肯定是迫不得已。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舍得扔自己的孩子!”母亲抱着吴蔚的头,放声痛哭。
小朵一看姥姥哭了,妈妈也哭了,“哇——”地一声,小女娃儿惊天动地这一哭,倒把屋里的人给哭醒了。
“小蔚,这些年我们也一直在找你亲生父母,可是一直没有音讯。现在,你知道了,咱们一起努力!”吴开印拍着吴蔚的肩膀,说道。
吴蔚被母亲从地上搀了起来,“四叔,我知道!可是,我真不想找他们,我也不想见他们!”
吴开印还想开口说什么,吴开明说话了,“老四,让小蔚好好消化消化这些事儿吧。他还是个孩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