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七羽忍不住笑了,笑着眼角含着水光……
她当然相信薄夜渊会认出她,就像北堂枫被药迷幻了神智,但也很快能认出她——
“到了。”北堂枫的脚步凝滞,嗓音低沉地道,“上了那台电梯,直通钟楼塔顶的天台。”
钟楼塔顶地势最高,他算过水漫的时间,算过塔顶的高度,此刻,那钟楼还没有被湮没。
北堂枫低声道:“时间刻不容缓,现在就走吧,到了塔顶你们的人会看到你们。”
整个古城上方徘徊着战机,没有主人下令,他们不敢轰炮袭击。
“北堂枫,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?”黎七羽喉头抽紧,“你不走,我们也不会走!”
“七羽……”北堂枫背对着她,始终没有转过身看她一眼,他的背影那么暗寂,像是已经踏进死亡的人,从地狱里爬出来,带她最后一程。
黎七羽挣扎着下地,眼泪涌出,刚要说什么,整个空间重重地一震,桌椅倒下,吊灯摇曳,所有的陈设物都开始晃动。
看来这座城堡坚持不久了,必须马上离开……
还没等薄夜渊扶住她,突然有枪响——
“小心……”薄夜渊按住她的肩头,将她往前推出几步。
她踉跄着超前走出几大步,哐当,重重地一声响,一扇地牢的铁门掉下来,带着尖锐的刺扎进地上的倒刺。
黎七羽转过身,她和薄夜渊之间就隔了一扇铁门,北堂枫也在门内。
几步之遥而已,他们被分成两个世界。
北堂枫已经抬枪指向一个地方,躲在暗处的男人躲藏起身子:“少主,得罪了,我本来无心害你的。但是他薄家害我家破人亡,今天不管如何,我不会放薄夜渊离开这地牢!”
当初薄氏家族和北堂家族敌对的时候,两边的人马也对弈厮杀。仇恨之中一旦种上,怎么能轻易结束。
这几个跟随凌燃叛变的领头,都对薄夜渊恨之入骨!
“既然逃不掉了,大家都死在这,一起死。有薄家大少给我陪葬,哈哈哈……”
北堂枫连放了数枪,都被躲过。那人按下机关,密闭的地牢打开四扇石门,汹涌的水浇灌进来。薄夜渊低声喊道:“黎七羽,进电梯!钟楼等我!”
黎七羽攥着铁门:“你让我一个人走?”
“信不信我?”薄夜渊握住她的手,隔着铁门脸贴近她,深深地不舍地亲吻她的唇瓣,“信我最后一次。答应你的事,我拼死也会做到!”
黎七羽不舍他的气息,慢慢松开唇:“薄夜渊,你答应过我的,你一定会活着来见我……”
“走——”
黎七羽看着来势凶猛的水,退到电梯口:“还有北堂枫……哥哥……我等你。”
北堂枫执枪的背影一颤,身形模糊起来。
……
两个月后,滨城。
黎七羽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,梦境里是黑色潮水湮没的古城,光影暗动。
开满黑色玫瑰的城墙一边坍塌一边枯萎,无数的人在水底挣扎,姿态各异、千奇百怪的死亡之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