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两人躺在床上,林欢睡不着,心情低落,睁眼看着天花板发呆。
顾瑾瑜轻声道:“我之所以带着你,是因为跟你有关的事,你有权利知道,我也不会瞒着你。那份稿子是参加华夏官方的翻译比赛,你别听你向姐说得好像一定会得奖一样,别有太大压力。”
林欢扭头:“你不也不卖了吗。”
顾瑾瑜轻笑一声,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很是悦耳:“对啊,你向姐是个很热心肠的人,只要她认定你,就会对你掏心掏肺。”
林欢道:“你是真的想卖吗?”
顾瑾瑜翻了个身,侧着对林欢,两人一下靠得很近。
“是,开始没想着欠人情,但后来还是有些舍不得。你向姐说得对,我需要机会,这个机会我努力了很久。如果能成,对我之后的工作很有帮助,咱们也能过得好一些。”
两人躺在一张床上,盖着同一床被子,感觉距离拉近了很多。
林欢咀嚼着‘咱们’两字,终于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话:“你为什么,对我这么好。”
“因为你也帮过我很大的忙。”
林欢仔细思索,记忆却仿佛跟她玩起捉迷藏,越努力去想,却越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帮过什么忙。
顾瑾瑜见她一直没说话,也不欲多说,打了个哈欠,道:“睡觉了,明天我还要早起,晚安。”
“晚安……”
林欢还是睡不着,青少年在夜里的精神总是很好。她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,能看清整个房间大致的轮廓。
房子小得可怜,她终于懂了什么叫蜗居,不过从前住在家里的别墅也没觉得有什么好。父母忙于做生意,每个月能回来一两天都不错了,每次一给他们打电话,不是在开会就是马上要见客户,随之而来的是自己银行账户的到账提醒。自己从小学到高中,没有一次家长会有家长参加。
她花钱很大方,所以在学校被一群人簇拥着,总想做些不同的事吸引父母的注意力。于是她逃课,早恋,通宵上网,夜不归宿,可即使是这样,忙碌的父母依然不会抽空来关心一下她。她也曾叛逆,怨恨,但当父母逝去,体验过人情冷暖才知道,即使父母不关心她,但他们在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。
她卡里的钱早被挥霍一空,连摆灵堂的钱都拿不出来,她也不愿找学校的狐朋狗友们借钱,最后还是贱卖了手腕上的手表才有钱搭个棚子。前来吊唁的人给的白包,被那些亲戚们默不作声的收走。自家用于抵债的房子进不去,天天睡在灵堂冰冷的地面。
她远远没有她想的坚强,她本想着等父母的头七一过,便随父母去好了。却没想到,这世界上会有一个人,将她从泥沼中拉出,盛开洁白的花。
她想着自己会帮过她什么呢?她这样一个优秀的人,自己又帮得上什么?
林欢是闻着骨头汤的香味醒来的,她在床上就能看见顾瑾瑜正在厨房忙碌着,不知道多早起的。她下床去洗脸刷牙,顾瑾瑜见她醒了,说道:“刷完牙去吃早餐,我炖了骨头汤,今天中午就可以喝了。”
“你多早起的?”林欢边刷牙边问。
顾瑾瑜:“六点,是不是吵到你了?”
林欢摇头,她睡着了雷都打不醒,顾瑾瑜这轻手轻脚的更闹不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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