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深山的尽头,晏娘便见一块石壁迎面压下,像要坍塌下来一般咄咄逼人。她望着山巅上密匝匝的树林和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,嘟起嘴唇,冲天空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。脆利的口哨声如长风破浪,穿透蔚蓝的天际,可是,风过无声,除了几缕悠远的回音,再无任何回应。
晏娘微微蹙起柳眉,疑道,“怎么走到这里了,也未发现蒋姑娘,就连精卫也没了踪影?”
话毕,她朝四下望了望,见周围无人,两指朝空中一挥,凭空夹来一枚铜针。她将铜针朝前一抛,那枚针便稳稳立在半空,一动不动。
见状,晏娘缓缓阖上双眼,修长的五指像莲座一般放于铜针下方,口中悠悠唱出那首“招魂。”
“魂兮归来!西方之害,流沙千里些......旋入雷渊,爢散而不可止些。幸而得脱,其外旷宇些......赤蚁若象,玄蜂若壶些。五谷不生,丛菅是食些......其土烂人,求水无所得些。彷徉无所倚,广大无所极些......”
歌声刚落,只觉周边腾起一片冷冷的白雾,她睁眼,看这些白雾一点点聚成人形、兽形,各色各样,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,到了她身边,它们又渐渐合为一体,蜷曲着、扭转着,将她绕在中心。
晏娘站定不动,任那片雾气将自己团团围住,雾中冒出无数狰狞的脸,大张着嘴,嘶着嗓子冲她呼喊。
这些声音来仿佛飘在云端,可落下来时,却像一把把锋锐的利刃,直直插进她的耳中,似是要将她的神智切割成无数碎块。
晏娘却还是睁着眼睛,目光从那些争先恐后探向自己的脸上一一掠过,瞳孔却越收越小,到了最后,竟化为两条细细的缝,里面闪着幽幽黄光,看起来异常渗人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忽然重重叹了口气,眼睛又恢复成原样,手指却轻轻向上一抬,将那根铜针捏在手中,旋即,又把它朝围在自己身边的那团白雾抛去,口中轻声道,“去吧,你们被这山野困了这么多年,也该遁入轮回了。”
此话一落,铜针便像有了生命一般,在白雾中穿梭起来,一圈又一圈,将那些朦朦胧胧的白影一一串起,朝着远处的山巅处飞去,很快便融入那些如棉絮一般的云层中。
见铜针飞远,晏娘的眉心却仍然没有松弛下来,反而越锁越紧,她转了个身,朝来时那条山路望去:现在太阳已经升起,万丈朝霞如一顶金光闪闪的帽子罩在大山上方,可是那条路却仍然灰蒙蒙的,阳光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挡在外面,只有几丝微风在从林中穿梭,带来一股奇特的香气。
晏娘咬了咬下唇,自语道,“精卫是灵体,可是我的铜针竟都没将它召唤过来,可见它根本不在这里,不,它现在一定不在世间了,它被困在某处,所以才无法听到我的召唤。”
想到这里,她的心猛地一紧,又一次将目光投向身前的山林中:不远处,灵显寺破败的房檐在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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