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来的是与函倌相好的两个内侍,两人见了函倌的尸首,便不免一阵痛哭,哭过之后,一人擦干眼泪悄声冲另一人问道。
“半月前我听函倌说,他这病已经让程太医看过了,他还说程太医觉得这病不打紧,只要用艾条熏烘几次便能痊愈,可是这半月来,他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,全身上下长满了红疮,疼得他成宿成宿地睡不着,他又不敢声张,只能忍着,我想,他是实在忍不了了,才走到了这一步啊。”
闻言,另一人压低声音道,“都说程太医是华佗再世、元化重生,难道他竟然也有失手的时候?实在是怪哉、怪哉。你说,我们要不要将此事禀报都知,请他老人家做决断?”
听到他们要将此事上报,床下的程德轩耳朵里“轰”的一声,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,全身都有些麻木了。
可是两个内侍接下来的话,却让他脖颈发僵,脸上由白变青,随后又涨成一片绯红。
“函倌爹娘尚在,他又是个极孝顺的,若非走到绝境,绝不会自戮,咱们现在就将此事回禀都知大人,对了,最好也去太医局一趟,将程大人的事情告知院判大人,请他拿个主意。”
两人说着就朝门外走,躲在床下的程德轩再也忍不住了,踉踉跄跄地钻出来跟了过去,可是他悄悄跟至门外,却不知该不该上前去和他们说个明白,因为他深知,函倌之死自己却有责任,就算如何辩白也不可能阻止两人将此事禀报上去。
所以,他只能一路尾随,即便心里像猫挠似的紧张异常,却仍不敢上前阻止。
眼看前面就是太医局了,程德轩见再无法耽搁下去,索性一咬牙,加快脚步追了上去,口中喊道,“两位请留步,函倌的事我有话要对二位讲明。”
两个内侍同时停下脚步,瞠目结舌地望向身后,“程太医?怎么会是你?你......难道......你真的诊错了函倌的病症?”
程德轩死命地咬着嘴唇,脚下的步子却越迈越快,左手两指间某样细小的东西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闪而过的寒光。
“两位小哥,我是无意的,你们莫要怪我。”说话间,他已经来到了那两个内侍的身前,左手刚微微抬起一点,却看到那两人的眼睛忽然瞪大了,与此同时,他们的喉咙上多了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刀口,在他还未来得及多做反应的时候,刀口像嘴巴一般,猛地裂开了,鲜血朝四处飞溅,喷了他满头满脸皆是。
程德轩只觉脸上一片湿热,随后,便眼睁睁地看着两人齐齐朝后倒下。他们后面的阴影中,一个人手持着把短而锋锐的匕首孑然而立,面无表情地欣赏着尚在血泊中抽搐着的两个内侍。
直到那两个人彻底不动了,程德轩才觉得双腿不知何时已经软成了布条,只是勉强靠着一点余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。
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,终于一个趔趄瘫倒在地上,冲前面那个擦拭着刀刃的人喊了一声,“晋王...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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