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胎,断断留她不得啊。”
方靖咬了咬干涸的嘴唇,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头转了回来,“先紧着要事吧,解决掉程牧游再杀她也不迟。”
说完,他就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。看着他的背影,程国光眉间锁成一个川字,“天瑞,你终究还是心软了,她不死,是要坏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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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灯的火苗被夜风拉扯得左摇右晃,惊醒了趴在桌上睡着了的迅儿,他揉揉眼睛,擦了下嘴角的涎水,扭头朝窗外望去。
黛蓝色的天空上挂着尖钩似的一弯月亮,发出若有若无的淡淡黄光,还没有周围的星辰看起来耀眼。
迅儿吸溜了下鼻子,心里忧起程牧游的处境来:也不知道爹爹逃到哪里去了,以他的秉性,但凡有三分把握,也会回来救人的,到现在都没有动静,只有两种可能,一是自顾不暇,正被人追杀,二就是没有想到应对之策,回到程家也是自投罗网,所以只能暂且自保。
迅儿叹了口气:不管是哪种情况,前景都不乐观,为今之计,只能力求这屋中的三人不被恶人所伤,便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这么想着,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走到床前,忧心忡忡的看着晏娘清秀的脸蛋,轻声说道:“晏娘,你现在一定也在备受煎熬,在与附在你体内的恶鬼周旋,是不是?我知道你没有放弃,所以这么久了,她也没能彻底占据了你的身子,晏娘,你要加把劲,把她干掉,赶紧清醒过来,我需要你,我们大家都需要你。”
话落,又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,油灯的火苗左扑右扑,在晏娘的脸蛋上投下了晦暗不明的阴影。
有那么一个瞬间,迅儿看见她似乎笑了一下,嘴唇微翕,嘴角上扬,可是再望过去,她却面色如常,还是老样子,让他以为是自己看走眼了。
迅儿失望的叹了口气,转身准备离开,刚扭过头,又慢慢转了回来,目光落在晏娘放在身侧的双手上,久久都不敢移开。
不知道看了多久,他忽然惊叫一声,身体朝后退去,撞翻了后面的一把椅子,惊醒了趴在桌上小憩的程裕默。
“迅儿,怎么了?”她惊慌的来到他身旁,抓住他的胳膊急急问道。
“晏娘的手......她的手......”
迅儿吓得说不出话来,只飞快朝床上一指,便低下头不敢再言语。
程裕默走到床边将晏娘的手拿起来,疑道,“晏姑娘的手不是好好的?”
迅儿迟疑着走过去,“我刚才看到她的手满是皱纹,长着粗长的指甲,最可怕的是,这双手上,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疮疤,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,可是现在,它怎么又变了?”说罢,他便将晏娘的手抓过去,仔细端详。
然而手指刚接触到她的皮肤,他脑袋中忽然“轰”的一声,像是被炸开了,脑中被一团耀眼的白光充斥,只能听到程裕默的声音越飘越远,升腾到了遥远的天际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