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字写下来后,她心中方才还坚硬的堡垒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,渣都不剩。
“多情只有春庭月,犹为离人照落花。”
迅儿代她念出那一行小字,旋即歪头说道,“这是张子澄的诗,是一首寄怀诗,埋怨伊人无情,鱼沉雁杳,却仍为归来。小姑姑,这诗对你有什么寓意吗?”
程裕默垂下头,两行清泪从面颊上滚落,“这是母亲离世时写下的两句诗,她让我将它交给离家的父亲,而我,也因为这两句诗,整整两年时间都没有同父亲说过一句话。”
迅儿恍然道,“我明白了,这首诗对伯祖父和你有特殊的意义,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人知道,所以它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,才将这首诗写下来。”
程裕默抬起头,盯着那颗浑身沾满了墨迹的豆子,声线颤抖的问道,“迅儿,它真的是父亲吗?”
迅儿拉住程裕默的手,“小姑姑,就算它不是,难道你就没有觉察出伯祖父的异样吗?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,和以前完全不同。而且程家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,件件都离奇诡异,小姑姑,若不是伯祖父作证,你真的相信我爹爹是杀死婶娘的凶手吗?”
程裕默一怔,口中默然道,“不光是父亲,还有一个人,也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。”
“是谁啊?”迅儿怯怯的问道。
“方靖,他现在举止粗鲁,还一脸的阴沉,对了,”程裕默突然捂住嘴巴,“他还说父亲已将我许配给他,怎么会呢?他们前些时候明明闹得极为不快,父亲又怎会同意这门亲事?”说到这里,她似是忽然想明白了一切,两腿一软跪在地上,“父亲,是女儿不孝,竟然让您受了这么多苦......”说完,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汩汩落下,将胸前的衣服都浸湿了一大片。
迅儿上前拉住她的手,“小姑姑,你别着急,若是我们摧毁了他们的阴谋,我想,伯祖父应该还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中。”
程裕默惊讶的抬头,不敢置信的问道,“真的吗?”
“嗯,晏娘她颇通阴阳道法,有她的帮忙,魂归本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。”迅儿充满信心的说。
“可是那位姑娘现在还在昏迷,又怎能帮得了别人?”程裕默还是愁苦不已。
迅儿于是问道,“小姑姑,伯祖父到底是怎么出事的?我们只有搞清楚那些东西是怎么占据了他们的身体的,才有可能将它们驱逐出去。”
程裕默想了一会儿,这才说道,“几月前的那天傍晚,父亲一人到田间去了,你是知道的,你伯祖父是个最闲不住的人,虽然家里根本无需他出去劳作,他还是在桦树林旁边自己开垦了一小块田,种些蔬菜瓜果,只为自娱自乐。可是当天,太阳下山了他都没有回来,大哥便带着几个家仆出去找他,没想找了半夜,却在桦树林中发现了父亲。不过他人没事,腰却摔伤了,不能走动,所以才一直没有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