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确信自己重新回归到人间,回归到这片苍茫的土地上。这里,好的东西不少,赖的更多,但是,却让人如此念念不忘,舍不得放手。
孙怀瑾回来了,他走出桥洞,赤身露体的沐浴在暗夜下。抚摸着自己身体上结实的肌肉,他笑了,声音冲破苍穹,将压抑了几十年的抑郁和不甘全部倾泻了出去。
真好,虽然眼前是一片无际的黑暗,什么都看不清楚,但是单单嗅着甘甜的空气,竟觉得也像香醇的美酒,闻不够,几乎让他的心都醉倒了。都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,他却苦苦的等待了六十年,可是,这一切都是值得的,现在,脚下踩着坚实的土地,感受它的僵硬和冰冷,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。
他如此的得意,如此的兴奋,竟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方一直有一双笑盈盈的眼睛在盯着自己。
直到那人清了清嗓子,问了一声,“爽快啊?”孙怀瑾才猛地将头抬起来,脸上的欢愉凝成一块冰冷的霜。
“你一直在这里?”他高声质问晏娘,粗壮的右臂却在身后微微抬起,准备对她发起攻击。
晏娘打了个呵欠,“我是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了,孙怀瑾,你真够狠的,竟然生生斩断了那小畜生的胳膊,枉他一路护着你,没想,你却将他当成最后一个人牲。”
孙怀瑾脸色一寒,“这是他的心愿,也是他父辈祖辈的心愿,我替他们达成,胡家人走也能走的安心了。”
“年纪大了,果然歪理也比旁人多些。”晏娘掩着嘴巴笑,目光从飘飘悠悠,到一点一点的聚在他的身上。
孙怀瑾总觉的她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,里面不仅没有杀意,反而却有些嘲讽的味道,似乎她在等着看一场好戏,一场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好戏。
是什么呢?
他管不了那么多了,心一横,右臂对着晏娘的方向伸过去,伸到一半,心里却猛地一凉,手臂就这么软塌塌的悬在半空,怎么都直立不起来。
为什么周围的景致愈渐清晰,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手臂上那些黑色的汗毛,一根一根,在闷热的天气下,死死贴伏在他的皮肤上。。
他的嘴巴大大张开,抬头望向天上,这才发现一弯新月,淡雅清秀,像一撇动人的柳眉,嵌在黑色的天幕中。它虽细弱的让人怜悯,但是月光如华,铺天盖地落下,将所有的东西都笼罩在自己的光芒之下。
“怎么会?”孙怀瑾惊恐的看着晏娘,不知是在对她说话还是在喃喃自语,“月食的时间怎么会这么短,才将将半个时辰,古书上记载的几次,都长达两三个时辰......不可能......不可能......”
晏娘得意一笑,“月食持续时间的长短跟地影与月亮的移动有关,长则三四个时辰,短则只有半个时辰不到,不幸的是,今年的月食时间特别短,更不幸的是,这一点,世上只有我一人能算的清楚,连沈青都算不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