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的神色骤然缓和下来,她冲他笑,“这么急着赶我走,小和尚,你同你那方丈一样,都喜欢装正经。”
被她调笑,小沙弥头上冒出了汗,屋内某种若有若无的味道扰乱了他的本就焦灼不安的心。
他将身子挪出门外,眼睛盯着院门,“施主,你穿好鞋子就快些出来吧。”
女子发出无声的冷笑,目光却又一次转到那些层层叠叠的经书上面:它到底在哪里?为何遍寻不到?
“施主。”小沙弥又在催促了,她只好迅速穿上绣鞋,朝门外走去。
惠广在镶着金钉的大门上轻轻敲了三下,门打开了,里面的人看到是他,忙双手合十行了一礼,“方丈,大人候了您多时了,请快随我进来吧。”
还未走到内院,就听到里面“啪啪”的马鞭响,中间夹杂着几声隐忍的低吟,引路的小厮吓得一个哆嗦,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,惠广推门而入,看到王继勋正光着膀子,手里的鞭子上下飞舞,将地上一个尚未成年的小丫鬟抽成了个血人。
“阿弥陀佛,什么事惹得大人如此不痛快,要拿一个小丫鬟出气。”
听到惠广的声音,王继勋扔下马鞭朝他走过去,两道浓眉在额头上打成一个黑黑的结,“大师,我让你当时不要手软,杀了那秦应宝,你偏不听,现在可好,出事了。”
“出事?能出什么事?”
“那程牧游极通医术,今天我放在城里的探子来报,说他近日来给秦应宝施针熬药,已将他的疯症治好了大半。”
惠广眼角闪过一道光,“有这等事?”
王继勋狠狠跺脚,“还有更加棘手的事情呢,朝廷的人近日在运河旁发现了人骨,据说总共是两百多具,现在大家都在传,这些尸首是韩家人的。”
怎么可能?韩家的尸首怎么可能被发现,惠广摸着下巴,脑子中一时间塞进了千思万绪,怎么都捋不清楚。
“我已经派人到秦府旁边埋伏着了,若是有机会,就让他们动手,这次务必要将那秦应宝斩草除根。”
惠广脸色一寒,“你派人去了秦府?”
王继勋哼了一声,“难道你要让我坐以待毙不成?”
惠广摇头冷笑,“军监大人,难道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?你府上前几日刚闯进了来路不明的人,紧接着,韩家人的尸首就被发现了,我们当初就是为了要将这事做成死案,所以才将那两百多具尸体全部装进精心打制的十几个铁笼中,再将它们投入河心,可是,他们为什么会恰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从河底漂出来了呢?还有,那秦应宝我亲眼见过,已经疯的不成样子,什么记忆都没了,又怎么可能被医好,别说程牧游,就是华佗再世,也绝无可能。”
“大师,你的意思是.....我......我中计了?”王继勋瞪着两只血红的小眼,他突然抓住惠广的袖子,“那现在该怎么做?”
惠广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,将它轻轻吹到半空,“管好嘴巴,按兵束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