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远坐在屋内,看着自己母亲的鲜血将窗户纸涂的通红,最后一块肢体断开时,窗纸上的血已经积的太多,将它都浸透了,被风一吹,轻而易举的破了个洞,血珠子从洞中飞进来,洒了他满脸都是。
常远的嘴角轻轻动了动,“父亲说他没了你来暖床,是睡不着的,那你们干脆死在一处,到地府做一对鸳鸯吧。”他将蝴蝶玉钗从头上取下来,玉钗粘上了血滴,颜色变成了深红,像是吸饱了鲜血似的,它的异光将常远的眼球都染成了红色,忽明忽暗,像是疯狂的前兆。
一里之外的一座破瓦房中,田老头儿突然从睡梦中醒来,还未睁开眼睛,他便觉得眼皮外面一阵明晃晃的红。张开双眼,他看到前几日被投中的那支蝴蝶玉钗正稳稳的靠在枕头旁边,周身散发的异光正一点点的消失无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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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常押司还没有来?”程牧游看着站在一旁的蒋惜惜问道。
“没有,他也不曾向大人告假吗?”
程牧游摇摇头,“他这个人做事严谨,有什么事一定会提前请示,”他低头略一沉吟,联想到史飞昨日说的话,心下不禁有些着急,“惜惜,你上次到他家里时,有没有看出什么异常?”
“那天他的儿子常远不小心跌道鱼池里了,其他的倒是也没有什么,押司和夫人看起来一切如常。”
“我不放心,这样,你和史今去一趟常宅,看看常春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。”
蒋惜惜行了个礼,出门叫上史今,两人各自骑上一匹马,朝着常家飞驰而去。
常宅的大门紧闭着,黑压压的,带给两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。蒋惜惜拍了拍门,发现里面无人应答,便冲史今点了下头,史今于是掏出一把长刀,插进门缝里上下挑动了几下,只听“咣当”一声,门栓被撞掉了,两扇大门慢慢的在他们面前敞开了。
血腥味儿迎面扑来,蒋惜惜道了声“不好,”便和史今冲了进去。看到眼前的景象,她惊呼了一声,一把抓住了史今的胳膊,“快,快去叫大人过来。”
鱼池像是被红色的画笔涮过一般,一片浊红,里面的锦鲤像是受不了池子下面的污浊,每一只都浮在水面,嘴巴一张一翕的吞着上面的空气。这些鱼头的中间,赫然夹杂着两颗被血污和黑发覆盖的首级,它们也脸面朝上,可与这些鱼儿们不同的是,它们早已停止了呼吸,眼睛瞪得大大的,嘴巴微微张开,脖子下面是一截红粉相间的碎肉。
程牧游不忍再看下去,他转过头,冲后面的一排衙役轻声说道,“将池子里全部打捞一遍,看能否找到尸体的其它部位,常家还有一个六岁大的孩子,将整座宅子好好搜查一遍,看能否找到他或......他的尸身。”
他心里是不抱希望的,大人都死得如此惨烈,一个孩子又怎么会逃得过凶犯的毒手。
可是还没过多久,蒋惜惜的声音却从内室传来,“大人,我找到常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