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骨,果如刘叙樘所说,这块骨头上布满了长长短短的铅锡线,显然是中毒所致。他凝神想了一会儿,“贤弟,你方才说长乐宫里有用过炼丹炉的痕迹?”
“对,可是炉子却不见了,像是被挪走了。”
程牧游脸上露出一丝浅而冷的笑,“贤弟,你有没有想过,这个凶手可能不是故意杀人,而是无意中导致了这些人的惨死。“
“无意?”
“贤弟可知南唐烈祖李晟是怎么死的?他晚年崇尚道术,因服用丹药中毒,个性变得暴躁易怒。升元七年二月,李昪背上生疮,不久病情恶化,于当月二十二日去世,终年五十六岁。”
刘叙樘恍然大悟,“我明白了,这些人都是服食丹药,中毒而亡的。”
“没错,世人并不悟金丹并诸石药,各有本性,怀大毒在其中,所以丹药致死的案例,从古至今,并不少见。”
刘叙樘握紧了拳头,“所以这些人都是死于丹药中毒?那到底是何人将他们的尸首藏在坟冢里的呢?“
“这就要靠贤弟去仔细查明了,”他眉头轻皱,“说来也巧,新安府也刚接到报案,也是同一个道观有关,不过这里和夔州相距甚远,两件案子应该不会有关系吧。”
***
蒋惜惜和刘叙樘在山间缓缓前行,雪还未全化,有些还冻成了冰,一脚踏上去就是一个猛滑,两人还不走山路,反而在没有台阶的山坡上爬行,这就让他们的前进变得更加困难了。
“蒋姑娘,既然有人报案,你为何不直接去问那观主,却偏要自个儿先来山里搜寻一番?”
“若秦丁的死真的和三苏观有关,我这么直接去问,岂不是打草惊蛇了?所以趁着他们没有防备,先来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,我想着,若是真的杀人弃尸,这山里就是最好的藏尸地了。”
“姑娘说的在理。”
蒋惜惜抬起眉毛,“刘大人,你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人过来,偏一个人亲自来查探?”
“我同姑娘想到一处去了,夔州事发,凶手并不知晓,若这三苏观真与夔州一事有关,我贸贸然带着一堆人过来,岂不是让他起疑,不过,”他笑了一下,“我同程大人的想法一样,这两地相去甚远,两件案子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关联的,只是为求个安心,才专程同姑娘一起过来,一会儿姑娘便说我是随行的衙役,千万不要泄露了我的身份才是。”
蒋惜惜点头,“刘大人,这山看着不大,实际勘察起来还是挺费工夫的,这样吧,我们兵分两路,你查南面,我查北面,一会儿在三苏观门口集合。”她说着便抱拳行了一礼,朝山的背面走去,见状,刘叙樘在身后叫了声“保重”,便朝着另一边走过去,头顶传来乌鸦的叫声,嘶哑,张狂,刘叙樘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慌张,他又回头看了蒋惜惜一眼,见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个土坡后面,心里那阵感觉愈发浓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