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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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闻家离开时已是半夜,三人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朝新安府的方向走去,一路上,谁都没有说话,每个人都在回味那少年方才的话,只不过有的人想的浅一些,有的人却已经触摸到了谜团的底端。
到了新安府门口,程牧游停下了脚步,他看着晏娘,“晏姑娘,你怎么看?”
晏娘盯着他,“倒不如程大人先说说自己的看法。”
“要测出那些人是不是死于钟婆婆之手,其实很简单,钟桧的坟就在山后面,我今晚就让人去开棺验尸,若是发现钟桧不是病死的,而是同那些人一样是被锐器杀害的,基本就可以坐实那钟老婆子的罪名。”
蒋惜惜开口了,“大人,尸骨上面的刀伤深入骨髓,钟婆子年轻时力气大些,也不是不能做到,但她毕竟也只是个妇道人家,又不会功夫,是怎么杀死这么多人而不发出一点响动的呢?”
程牧游冷笑一声,“你可知有种花叫曼陀罗。”
“曼陀罗?”
“将此花磨成粉状再倒入水中,只需要半瓢,就可让人软了身体,挣扎不起,若是加入黄酒,效果更佳,不出半个时辰,就能让人心智散漫,昏昏睡去。”
蒋惜惜惊道,“所以这婆子是先将人迷倒,再夺了他们的性命?”
程牧游点点头,“那掉在井里的闻休,冻死在雪堆中的陈家婆,想必都是先被她用药放倒,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抛进水井埋入雪堆,她精明得很,知道这样做,那些尸体看不出任何异常,屯里人也只当他们是出了意外。至于那些逃难的旅人和李蒙,也是先被药迷倒,然后被她杀害后埋在菜园里。她以为自己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,可是有一个人,却将她的罪行收进眼中,那个人不愿与她同流合污,于是,便也成了她的刀下鬼。”
蒋惜惜觉得背后一寒,“那个人就是钟桧,也只能是钟桧,他和钟婆子同处一室,不可能发现不了她干的坏事,所以才在闻休死后去闻家帮忙,其实都是愧疚所致。”蒋惜惜抬起头,“可是大人,虎毒尚不食子,这世上真有如此恶毒之人,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害了吗?”
“有,”晏娘在一旁接过话茬,“所以她才被土蝼选中,做了自己的替身。”
程牧游和蒋惜惜俱是一惊,同时问道,“晏姑娘,此话何意?”
晏娘站在墙下的阴影中,她的裙子被风吹的飘了起来,看起来就像一只索魂的魑魅。
“吃人的羊怪叫土蝼,是生活在地府的一只凶兽,土蝼若想来到人间,必须找到一个替身,在阴间代替自己。这个替身可不是谁想当便能当的。活人死人,阴兵一眼便能识破,但土蝼和一般的死灵有所不同,它是蚩尤的血幻化出来的,所以做它替身的那人必须身负血债,而且非得是不可救赎的孽债才可以。披着这样的血债,是人是鬼,已经难以区分了。”晏娘斜睨了程牧游和蒋惜惜一眼,“你们觉得,这世间,还有比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更恶的事情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