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化出另外一种形态。
一个人形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,那人穿着一身蓝布衣服,头带一顶瓜皮小帽,从背后看,确实和右耳有几分相似。不过两人之所以相似,是因为他们都没有适应人类的这幅皮囊,所以动作和肢体不能完美的配合,看起来可笑又滑稽。
他一跃而起,走到不着寸缕的君生面前,眼睛里流出淫邪的光,“好,真的好,这身体丰腴细腻,吃起来应该比那丫头过瘾多了。”他激动地两手直哆嗦,身体却灵活的朝下扑去,将君生压了个密密实实。
“啪”。一把布帛伞穿过层层夜色朝着两人直扑过来,伞柄狠狠的敲在男人的脑壳上,将他打得发出一声怪叫,从君生身上跳离开来。
他瞪着通红的眼睛,鼻孔中喷出道道白烟,四面八方的寻找着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东西。
可是,那把大伞又一次隐入了黑夜中,静静的守候,伺机而动,准备发起下一次进攻。
“哐......”远处传来了一阵鸣锣声,“天欲曙,淡银河。耿珠露,平旦演。辟凤阙,集朝绅。日出卯,伏群阴。光四表,食时辰。思政治,味忘珍。”更夫的声音愈来愈近,穿过平坦的街道,曲折的胡同,缓缓的传进了男人的耳中。
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尚未到嘴的美味,朝半空发出一声嘶吼,重新化为一只披着白毛的怪羊,挥动着四只蹄子朝城门的方向跑去。
“什么声音?”两个更夫同时停住脚步,与同伴面面相觑。
“好像......是羊叫?”
“快看,前面好像躺着个人呐。”
“是个女人啊,可是,她怎么没穿衣服呢。”
怪羊一路狂奔,来到了郊外红的似火的枫林中,一阵秋风萧瑟拂过,枫叶随风飞舞,像一只只疲惫的蝴蝶,无力的拍打着翅膀。
它停下来,转头对准身后,肚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。
一把布帛伞从树后面闪出来,浮在半空中,轻巧的打了个旋儿,将伞面缓缓乍开,然后冲着怪羊俯冲下去。
怪羊腹中发出一阵“呼噜呼噜”像打鼾一般的声音,突然,它四蹄蹬地,身体一跃而起冲着那伞直飞而去,双方撞在一起,迸出一道耀眼的白光,将满林的枫叶打得簌簌而下。
“咔嚓”一声,一只羊角从空中迎风落下,摔在地上,化为一缕黑烟,融入夜色中。
“砰”油纸伞紧随其后落了下来,它的伞骨折了,伞面也被划得稀烂,一条条破布垂下来,无力的挂在折成两段的伞柄上。
山羊踱着步子走到残破的伞身旁边,一只蹄子在伞上面刨了几下。
它停下不动了,鼻子喷出的白气将下面的泥土冻出一层冰霜。
冰霜之中,却哪里还有那把破伞,那里只有一根细细的绣花针,不过它已经断成了两截,正挺着残破的身子,冷眼瞅着怪羊那张鬼魅般阴暗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