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白昼将尽……”
他没说完,太阳的最后一角沉了下去,墨蓝色代替漫天霞光,陆执没听到他们的对话,一直拿着玻璃瓶走在最前面,却在日落的瞬间瓶子猛地炸裂。
谭朝立刻大步走过去,玻璃碎片混着血落了满地,陆执握着左臂,掌心内全是鲜血,谭朝只看一眼,什么话也没说,将他袖子往上一撸,就见一片黑气从掌心伤口顺着胳膊正迅速向上攀伸。谭朝掌心向内,如拂去什么东西一般自他小臂向手腕猛地一扫,一团黑雾被打了出来。
陆执咳了几声,脸色很是虚弱,向谭朝摆了摆手,然后用完好的右手从包里摸出一把朱砂,边低声念了几句“……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……”,边将它一把撒了出去。
黑雾如被吸附一般消灭。
季欢喜连忙跑过去扶他:“你没事吧?要不要把手包一下?”
陆执脸上已经渐渐恢复了血色,只是脸色愈加显得疲倦,像是随时都想撒手不干:“唉,算了,跑跑脏东西也好。这家伙临了给人一击,看着是离老巢不远了。”
他们眼前绵延着几座较矮的山丘,通通被白雪覆盖着,远看就像一座座坟墓,贺楼观向那边走去,一边掐着右手手指:“是啊,这么近还看不到,大概是有什么挡住了我们。”半晌停脚向前一指,“这儿,陆执看看有没有东西。”
陆执叹口气向他走过去,一边把还在流血的右手往黑色棉衣上随便一蹭:“叫我一个伤员干活,贺楼观你可真是个人。”虽然嘴里抱怨,还是动作麻利地从包里掏出几块赤白骨头,依序摆在地面上,结了个指印,左雷右掌包食、中指伸直,念罢几句咒语,向前方猛地一指。
只见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刺破空气,一瞬间那里景物都蜷曲起来。
陆执站那儿看了看,然后朝右手边画了圈:“这儿,门。”
他大概是真累了,东西也懒得收,打了个呵欠率先向那边走给人领路。
季欢喜一边低头去把衣领往上扯,一边小跑着跟上他。一切只发生在几秒内,先是贺楼观叫了一声“站住!”,然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把还困的揉脸的陆执一下子拽到了半空中。
这一切发生的太快,甚至分不清两件事哪一件发生在前。
季欢喜仰头看的时候,就见陆执像个**纵的人偶的似的被看不清的东西撕扯着,不知何时起的巨风环绕着他。离得太远,她看不清陆执的表情,她连忙向前了几步,却被谭朝一把拉到身后去。
“谭朝,快……”她侧头去看谭朝,就见人面色冷峻,落在身侧的右手虚握起,抬起后五指张开向那边空中压下去,口中一字一顿道:“放、开、他。”
季欢喜恍惚间有种感觉,仿佛谭朝刚才不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,而是发出了一个命令,这个命令……这世间的任何东西都要遵从。
那是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。
半空中的陆执猛地一顿。
然后像有什么人握着他,将他一下子摔向地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