动手!罚你一天不准吃饭!”
格鲁多无声的呜咽了两下,显得及其委屈,与之前模样判若两狗。但戈蓝朵不吃这一套,乖巧的跑到昭云身边,将他扶进了屋中。
……
阿鲁诺煮了一碗温热的姜汤递给刚刚缓过神来的飒切尔,方才她着实吓得不轻,还以为自己女儿要没了;不过当他看见昭云又救了她女儿一命时,心中不免充满了愧意。
“本来是想要谢谢客人的,但没想到……唉,都是我的错,我就不该让戈蓝朵养那两条獒!”
戈蓝朵嘟了嘟嘴,不过并没有反驳,而是乖乖的帮昭云擦拭伤口上的血迹。
昭云苦笑一声:“刚才就我离戈蓝朵最近,我总不能看着她受伤吧……哎哟!疼疼疼,轻点!”
“哦……”戈蓝朵赌气的嘟着嘴,他很不喜欢别人一直把她当小孩看。
飒切尔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礼,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金质的图腾,那是与戈蓝朵一样的狼图腾,就连大小、花纹也一模一样。
“愿白狼主保佑阿多!”
戈蓝朵立即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狼图腾,像模像样的闭上眼睛,说道:“愿白狼主保佑阿多!”
阿鲁诺迟疑了一会儿,还是拿出了自己的狼图腾:“愿白狼主保佑阿多!”
昭云趴在榻上,不明所以的看着站成三角形的一家子,微闭着眼睛,端正坐着,口中念念有词,好像在举行着什么仪式,让昭云不敢出言打扰。
三人举着狼图腾,庄严肃穆,让昭云记起了自己在部落的时候,每年新年,龚长秋穿着一身巫师装,领头带领部落所有人拜着属于他们的图腾。
那个图腾,昭云本来没有理会过,可现在细细一想,似乎就是狼的图腾。
狼,凶猛,残忍,进攻性极强;可同时,他们团结一致,同仇敌忾,是犬戎与匈奴等游牧民族的图腾。但湔堋氐羌人与西戎同出一源,都是来自古青藏高原,他们的图腾是相同的。
这是一种信仰,是文化的最初始;就如同华夏数千年,以龙图腾为汉人图腾一般。
纯金的图腾在火焰的照耀下闪烁出熠熠光辉,似乎能产生冲入云霄的亮彩,绚丽夺目,难以将眼睛挪开。良久,三人缓缓收起了图腾,又恭敬的朝昭云行了一礼。
“阿多是什么意思?”
西戎语言与羌语有着细微的差别,昭云听得懂他们平日说话的羌语,可听不懂他们用来做仪式的西戎语。
戈蓝朵笑道:“阿多是勇士的意思,阿妈觉得你是勇士,所以让我们跟着一起为你祈福呢!”
“那白狼主……”
飒切尔缓缓道:“白狼是我们的图腾,白狼主是我们西戎各部落的共主;可白狼主已经空缺了近百年,每次一旦有人成为白狼王,就会被秦人无情讨伐,渐渐地,白狼主不再是我们的共主,而是我们的信仰之神了。”
阿鲁诺渐渐握紧了拳头,道:“白狼主会重新回来的,他会带领我们各部落重新屹立于草原!秦人灭的了我们的人,却毁不了我们的魂!”
“唉……”飒切尔轻叹一声,“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,各部落被秦人打的七七八八,早累了,为什么你们俩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?”
“阿妈!”戈蓝朵嚷嚷道,“秦人将我们从我们的土地上赶走,你难道安心吗?”
“我有什么不安心的?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,有什么不好?”飒切尔摇了摇头,可任凭她如何说,两兄妹依旧没有听进去,“卡秋沙不愿意回来,他说他要打回来……可秦人这么强,我们拿什么和他们打?”
“噗……”
喀,喀秋莎?什么鬼?
“那个,敢问一下,喀秋莎是哪位?”
“是我的阿大!”戈蓝朵道,“阿大是我们部落的统领,当初阿妈要回来,阿大坚决不同意……我们已经快十年没联系了。”
戈蓝朵说着,缓缓低下了脑袋,在他的印象中,几乎没有对他父亲的任何记忆。
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,偶尔出现在脑海。
阿大就是父亲的意思,昭云明白,因为族中还有人称呼长辈阿大,甚至叔叔伯伯都能叫阿大。
“你们为什么要到关内来?”
飒切尔缓缓道:“关内有什么不好?不用打仗,我们也不用去抢别人的东西,好好过日子,总赛过在草原上心惊胆战,随时都有被灭亡的危险……”
“可……可是你们在秦人的领地,难道就不怕吗?”
阿鲁诺摇头道:“秦人不是我们唯一的敌人,在草原之外还有许多的国家,有荒漠,有戈壁,有湖泊,有无数的牛羊。他们富饶,我们贫困,若是像以前一样能够选出白狼主,我们几个部落融合在一起犹且能面对,可是四分五裂的我们……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。”
昭云无言,他不知道这些人最终会被这个时代同化,还是重归草原,成为草原上的放牧人。
飒切尔似乎意识到说了太多,连忙拭去眼角泪光,笑道:“天色也不早了,阿鲁诺,快去准备晚饭……客人,您帮了我们这么多,我们,我们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!”
“……泰甲,”昭云抬起头来,“你们就叫我——泰甲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