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致,你个贱崽子,没听到本少爷在和你说话吗?本少爷问你识得几个字?”陈文举怒声道。
陈文举一再逼问,周致没有办法,只好回头面无表情的冷声回道,“回陈三少爷的话,小人每日下田从社学门口经过,便停下听上一会儿里面夫子授课,小人便识得了几个字。”
周致话说的虽然很尊敬陈文举,但口气却极其生冷,更让陈文举怒火中烧。
“胡说八道,大言不惭,在社学外面随便听听便能识得几个字?你以为那字是那么好学的,你是谁啊?文曲星下凡啊?本少爷告诉你,你是泥腿子,贱人,低贱之人!你懂吗?狗旺儿,你还愣着作甚,把他那书扔了,别让他辱没了读书人,本少爷看着就来气。”
陈文举身旁的小厮狗旺儿不由分说,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周致手里的书,“哧啦”一声,那书一分两半,随手扔在了地上。
“哈哈!解气,一个农人家的穷崽子读什么书啊,还像模像样的。狗旺儿,走了!”陈文举抚掌大笑道。
“陈文举,你不要欺人太甚,我读书关你屁事,你凭什么撕我的书?赔我!”周致腾一下站起身,面色冷峻,朝陈文举怒目而视,咄咄逼人。
周致十五岁的年龄,却有了成年人的个头。在陈文举面前一站,要比陈文举高出多半头。
陈文举不禁吓得一哆嗦,后退了几步,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,阴声笑道,“周家小子,你刚说什么?欺人太甚?哼!本少爷就是欺负你了,怎么了?本少爷是陈家三少爷,想欺负谁就欺负谁,想怎么欺负你们这些庄稼汉就怎么欺负,你能耐我何?”
的确,陈家势力很大,和县城里的官员都有往来。周致为这点儿小事若是将他告到县衙,县太爷不会管不说,就是真的管了,也必然要偏向陈文举,周致搞不好还会吃了大亏。
可这事儿难道就这么算了?
周致不免迟疑不决。
见周致面露难色,陈文举更加得意,道,“呵呵!穷崽子,服气了吧?本少爷告诉你,该干啥就干啥,读书真不是你能干的事儿,不要拿着一本破书装作读书人,辱没读书人了。日后,本少爷再看到你拿着书,见一次便撕一次。”
说罢,再也不理会周致,朝狗旺儿一挥手,迈步就走。
凝望着陈文举那一步三摇,不可一世的背影,周致目光凄冷。忽的灵机一动,朝陈文举喊道,“陈三少爷,你刚才说我这种农家穷鬼识不得几个字不可读书,那我要说我识得一百个字,识的一千个字你信不信?”
“哎呦喂,一千个字!你刚才说什么,你一天学塾没读过,能识得一千个字?妄语,狂言妄语!看来刚才教训的你不够,好,今日本少爷就好好教训教训你!”陈文举立时站定转身,又走到了周致跟前,仰着脸恶狠狠说道。
“陈三少爷,我就是问你信还是不信?”周致嘴角一扬,微微笑着问道。
他这样一笑,显然有戏谑陈文举的味道了。往日里,那些穷苦庄稼汉谁敢这样和他陈文举说话,陈文举的火气更旺了,说道,“不信!不信!本少爷死都不信!”
“好,那陈三少爷可敢和我这农家穷鬼一赌?”周致仍然面带微笑,挑衅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