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梅云生呻唤一声,无力的躺靠在软椅上,反复揉按着眉头。
就在这时,外衙传来“咚”、“咚”、“咚”低沉的鼓声。
这是有人敲击登闻鼓了,有人伸冤或者报案来了。
朝廷早有严令,但凡登闻鼓敲响,无论何时,哪怕半夜在和心爱小妾玩游戏,主事官都必须第一时间升堂视事。
梅云生披上官袍,接过师爷递来的官帽,往头上一罩,有气无力的道:“走吧,升堂去,看看又有什么鸡毛蒜皮、家长里短的事情。”一副已经被反复羞辱再也不想反抗的模样。
简直无聊透了。
这也是他死命也要抓住这次机会的原因,官小事却不少,还都是小事,一旦有命案之类的事件,刑部第一个就插手进来,他这神都令就是个跑腿陪笑递茶的摆设。
若此次坐地飞升成功,成为大权独揽的二品大员,方方面面都将由他说了算,可自行认命许多佐二属官,各管一摊,大权在握,鸡毛蒜皮的事再也不用管,事少,位高,权大,哪像现在,鸡毛鸭毛都要抓,一天忙得要死,在上司眼里居然是“无所事事”。
……
出了后门,两个嫡传弟子等候在门外,李应物、方祐,他一生心血之所系,把毕生所学倾力传授,相信他们都将会青出于蓝胜于蓝。
正要离开,登闻鼓的响声从前衙传来。三人都是一个激灵,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又一场白刃战开始的信号了,他们直接改变方向,往前衙而去。
……
梅云生带着师爷进入前衙,坐上大堂官椅。他的头顶,明镜高悬四字大匾威严夺目。
左右衙役也已经匆匆就列,见有几人还在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服纽带,他还稍微等待了一下,等一干同僚全部仪表堂堂、威武不凡的两侧站好之后,他这才不紧不慢的拿起惊堂木。
“啪!”拍案惊奇。
他吐辞清朗,一回而九折,道:“升堂!”
这两字已经被他揣摩呼叫了几十年,早已有了深深的心得。
“威武……武威!”
两班衙役伴唱,水火棍低幅而高频的敲击地面,低沉之音声传极远,气氛终于进入了状态。
两个前衙门口的衙役抽开横放在正门前的栏木,规矩等候在外面的百姓刷拉拉就冲了进来,很快,除了挨梅云生官桌比较近的地方被自觉的空了出来,其他地方密密麻麻填满了人,看那一个个就差没搬张凳子装一兜瓜子的治下百姓,梅云生真的已经无心吐槽。
与地方同僚们交流,谁家的百姓将威严肃穆的升堂当成了看大戏的!
可他还不能赶、不能吼,决不允许任何案件在暗中完成审理,特别是涉及惩罚、处决某百姓的,必须在众目睽睽、光天化日之下进行!
这些刁民有圣祖法度撑腰呢。
梅云生扫视一圈,只看见观众,没看见主角,不过,这也是常事,他咳了一声,问道:“是谁人击鼓?有何冤情,请站出来陈述!”
然后,挤得人挨人的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,“让一让,让一让,劳驾,劳驾,俺们要进去。”
随着拥挤的人群让开一条缝,几十个人陆陆续续的从人堆里挤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