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!要死人了,要死人了啊!”
好汉没有丝毫手软,依旧大力壁咚。
又过了十几次后,她的念头略微通达,这才没有继续。
张启明金星满眼蹿,鼻血糊了脸。
又被好汉拎着衣领往地上一掼,摔了个七荤八素,好汉踏步而上,一脚正正的踩在他胸膛上咽喉下,脚尖用力一点。
他就觉咽喉肿痛,怀疑人生。
头顶一个女子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:“小屁孩,小混蛋,小小年纪不学好,学做银贼。能耐不小啊你,把人说得去画春官图。
很得意吧?
……你是不是很得意啊?
……很得意,啊?
……很,得意,啊?”
女郎把四个字换着花样的说,断句不同,轻重音不同,每换一次脚尖在张启明咽喉一点,让他窒息到差点失禁。
女郎依然脚尖时不时折磨小淫贼的咽喉,看向莫丹青,嘴里不饶人的道:
“年纪一大把,有什么过不去的坎?
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蛊惑,正道不走去走邪路!
你丢人不丢人?你羞也不羞?”
在女子秀足踏在他心口的时候,张启明第一次与她打了个正面。
然后,他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起舞,在歌唱,神秘之魂冲破桎梏,礼赞礼赞。
曾经,他不信一见钟情。
这一刻,他明悟了,噢,丘比特之箭射中我了!
穿着倜傥男装,却没有丝毫掩饰自己身为女子的一切,不是拙劣的扮演,人家就这风格。
腰带轻缠,纤腰毕现,向上仰望,双腿修长,颤颤巍巍,峰峦叠嶂。
身上没有任何首饰,也不描眉涂唇,涂脂抹粉,就腰间一缀白玉佩。
却整个人靓丽,干净,爽朗……
她凶神恶煞?没关系!
因为她英姿勃发,正义昂扬,即便她完成变身,大喊“代表月亮惩罚你”,我也甘之如饴;
她恶声恶气?没关系!
因为她声音好听,如珍珠落玉盘,滴水入深涧,清越,爽脆,如天籁,似凤鸣;
她用力踩我?没关系!
她已恩赐的把纤足放在了我怀里,……啊,为什么又有一股暗香飘来!
我差点失禁?
没关系!
不丢人!
整个被骂的过程,他仿佛身在云端,飘飘然,懵懵然,仿佛世界不真实,任抒情之魂泛滥。
然后她走了,如丁香一般的,缓缓的飘过。
一个小包子脸的小萝卜头咯咯直笑,蹦蹦跳跳的也从他身上踩过,还特意的在他胸膛跺了跺脚,嘴里还学语说:“小屁孩,小淫贼,咯咯……”
都走了。
张启明坐起,满脸鼻血,满脸惆怅,问莫丹青:“她是谁?”
一个她字却让莫丹青秒懂,自然不会是小包子脸丫头,道:
“她是元泮学宫姚文长的爱女,闺名姚婉儿,又自称烟陵居士。疏朗大气,世间男子也多有不及。”
他已铁了心肠,誓做品质优良的艺术家,自然不会背后中伤。
张启明平静的起身,掸了掸衣衫,对莫丹青道:“莫大师,我也有一个梦想!”
“什么?”
“我要娶她为妻!”平静说完,转身走了。
……
而后的某年某月某日,傍晚。
包子脸小丫头长大了一些,贼兮兮的跑进姚婉儿房间,从怀中掏出一本绢书,神色诡秘的说:
“姐姐,我发现学宫中有本书在悄悄流传,神秘兮兮的,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这么稀罕,刚才趁人不注意偷了一本,咱们一起来看吧。”
小丫头从来不吃独食,凡是有啥第一个想着的就是和姐姐分享。
看到那绢书,烟陵居士神色陡然一变,出手如电,将其没收,道:
“你个小小年纪不学好,以后再去偷这东西,小心屁股开花!”
一通训斥,就把小丫头打发走了,蔫头耷脑就像朵久没浇水的向日葵。
烟陵居士赶紧打开屋中一处暗格,立刻将书扔了进去,暗格里躺着本一模一样的绢书。
她可不想承认,半年前自己就没忍住一口气看完了它。
那书有毒啊,内容不堪入目,丧尽天良。
可是当时她却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和眼,直到翻完最后一页,她才赶紧将书扔开,仿佛不小心捉了只毒蛇。
可这没用啊,书中的每个文字,每幅画面,甚至画面中的每条线,都烙进了脑子里。
某个静坐的下午,某个秋雨的深夜,甚至睡梦里……那些画面,某些情节,某些画面就会很突然间跳出来。
莫名的,她想起一句话,“……另外还有四十人,默默地喜欢,默默地观看,但却不吭声,把自己悄悄藏起来,假装没来过……”
小银贼啊,好久不见。
居然……有点想念。
烟陵居士叹了口气,她觉得自己坏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