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”
“不!”他吐了血,喷得棺材里的她一身都是,他疯狂的大吼,双眼通红着,看不到一丝清明:“阿凝……阿凝……”
“于昭!”
终于陷入黑暗。
他整整昏迷了一个月。
一个月后,他醒来的第一天,便喝得酩酊大醉。
“我按照她的意思,把她安葬在柳州寒山顶,跟你们的孩子安葬在一起。”
“她说她要以陈唐氏的墓碑下葬。”
沈书衍陪着他,把唐凝的遗言一一道出。
陈少游一直没说话,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,神色麻木。
沈书衍一叹,起身离开。
身后却响起他沙哑的声音:“她的墓碑,我亲自来写。”
爱妻唐氏凝之墓。
他的手指全是伤口,满了血迹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墓碑,他温柔的笑着:“若你余生安好,便许来生不负。阿凝,你留下的遗书,跟我相约了来世,别忘了。”
“你要我余生安好,我答应你。你许我来世,可也要说话算话。”
“只是阿凝,你不在了,我又要怎么安好呢?我只能尽量,好不好?”
瑞华六年,冬。
柳州的寒山脚下停着一辆马车,陈少游拿着一把油纸伞,缓缓的爬上寒山。
漫天的大雪里,他一步一步往上爬,一边爬,一边咳嗽,嘴角殷红的血迹被他擦了一次又一次。
终于,在他爬上寒山顶之时,山顶上的一座孤坟映入他的眼中。
他缓缓的走向孤坟。
孤坟的三步距离处,他停了脚步。
目光温柔缱绻,却带着比寒冬还要哀凉的凉意。
“夫人,我来看你。”
他说。
他丢了手里的伞,看着孤坟的墓碑,轻轻的走近,像是怕惊扰了孤坟里的人。
蹲下,修长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墓碑上的字。
爱妻唐氏凝之墓。
他低低一笑,眼里,却落了晶莹:“阿凝,这么多年,这么多年了,是不是可以许我一个来生了?”
他抱着墓碑,缓缓的合上双眼。
“阿凝,等我。”
“阿凝!”
陈少游霍然从榻上坐起,脸色一片惨白。
他拿起衣衫,匆匆的起身开门,却被刚醒的商请月看见,她急道:“少游你去哪里?”
陈少游却是头也不回的出了门。
商请月大急,“念奴,念娇快跟着!”
吩咐完,她也匆匆下床,急急的出了门。
小词跟着她,着急的道:“小姐,您走慢点,慢点,当心摔了。”
商请月却充耳不闻,她现在很惊慌,陈少游今晚一直很不对劲,她有一种感觉,她可能将要失去他了。
白着脸,商请月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四处寻找着陈少游的身影。
蓦地,她一咬牙:“走,去驿站。”
华国使臣住在驿站,孟小宁也住在那里。
陈少游的不对劲来源于孟小宁,他现在去的地方一定是驿站。
商请月直直的往驿站的方向疾步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