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阳跳出重重山峦,在天际掠出一道稀薄的弧光,蒙蒙雾气中,天上却无端端飞下来箭羽,那漆黑的箭羽狠狠插在地下,只余下那白色的箭翎不断抖动。
旁边有人不停的唤他:“殿下——殿下——”
“殿下——快走——”
一切都遥远的似乎是从天际传来。
他眼睁睁看着那飞矢而来的利箭直直插入身边一人的眼珠子,然后从头颅内穿过,狠狠钉在身后的马车上。
飞溅出来的血浆沾了他满脸,恐惧的他都要发抖。
那是一场毫无征兆的杀戮。苍茫雪原上,唯有不断飞洒出的鲜血融了皑皑白雪。高空中孤鹰盘旋,伸出的利爪上还带着腐肉的气息。
他眼中映出迷茫神色,竟突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。
画面陡转,质子楼内烈火灼烧,房梁不断坍塌,旁边有人在不断嘶吼:“殿下——殿下,您不能进去——”
天蓝如镜,唯有卷起的狂风送来灼热的气浪,他脱下身上长袍放在水里浸湿,眉眼显出一丝凌厉:“我唯有这一个兄弟,若是他死了,我找谁赔去。”
他看着眼前少年一贯幽沉的眸子静静阖着,身上的衣袍已经沾了火苗,正在不断攀上来,他摸了摸他的脸烫的厉害,仿佛下一刻他便可以在他眼前化为灰烬。
身前不断有房梁砸下来,他忍痛为他挡了一击,顾不得后背烧灼的痛意,咬牙说道:“我这次可是舍命救你出去,你以后再敢摆臭脸给我看,我就揍你。”
他欲要伸手去背他,可躺在眼前的少年却是化为一道道白烟,丝丝消散。
深埋的思绪被牵扯出来,弥漫出丝丝缕缕的痛楚。
“阿政——”
“阿政——阿政——”
“你再不出来,我揍你了——”
漆黑阴暗的甬道,小小的少年匍匐在地上,因为疼痛,而微微蜷缩着身子。面上苍白而阴郁,嘴唇干裂,下意识的伸舌舔了舔。
他一步一步跑上去,手里还举着火把,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,火把也掉在地下,整个甬道变得更加漆黑可怖,仿佛有什么噬人的鬼怪就要狰狞着出来。
他将少年扶起,一点点拍着他的脸:“阿政……阿政……”
那少年浅浅睁开眸子,在看到他的时候,微微皱眉:“怎么又是你。”
他顿时气急,一把扔下他,就要转身离开:“我不来找你,你这是要让那帮人把你折腾死吗?”
身后传来一道闷哼,却还是说道:“这也不关你的事。”
他不知怎的,心下突然生出一股执拗,几步折过去,一把将他提起来:“站好,你可得听着,你的事,我以后还偏就要管了。”
身边传来仿若自嘲的笑:“连我母妃都不管我,你又管我作什么?”
他冷哼一声:“我天生圣人,生来就是兼济天下,普度苍生。而你又这么可怜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他已是被远远的甩开:“可怜我?我可用不着你可怜。”
他生来高傲,几次三番在他这儿碰壁,正要发作,可看他面色颓败,甚至嘴角还带着血痕,不知怎的,他突然便心软了半分:“喏,要不这样。我们以后做兄弟如何?”
还不待他回答,他便急急说道:“就是那种情同手足,肝胆相照的兄弟。当然,我们做了兄弟,以后我都罩着你。”
少年冷嗤一声,但明显声音软下来半分:“谁要你罩。”
他蹲下身,拍了拍自己的后背:“就这么说定了。既然是兄弟,那就上来吧,我背你。”
少年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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