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侍从眼角瞥见已是快要大亮的天色,这才将今晚心中的困惑说出来:“王,让那个女子来离宫,王可是有什么用意?”
苍溟想象着她怕毛虫的样子,莞尔一笑:“用意?你觉得该是什么用意?”
那侍从道:“请恕属下愚钝,暂时未能看出。”
苍溟起身,玄色的龙袍翻出层层褶皱,上绣的五爪金龙在隐暗中一点点狰狞着,几乎要划破这薄薄天光。
他声音却是微暖:“你不觉得我身边的位子还缺着一个人吗?”
那人震惊的抬眸:“王……”
苍溟挑眉看向他:“我唯一的用意,便是想要她做我的王后。”
那人一字一句问:“王可是想清楚了?”
苍溟一字一句说:“想的再清楚不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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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连几日,夙潇都再没有见过苍溟。她问近旁一个人,那人微微屈礼:“王,应当还在蕲年宫。”
她问:“蕲年宫?它也是在雍城吗?”
“是,只不过距离宫甚远。”
她折了一朵花闻了闻“唔”一声:“那我能去找他吗?我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他了,而我一个人在这儿,总是有些无聊。”
那婢子想了想,淡淡道:“奴婢不知。”
夙潇有些失望:“算了。那我再等等他吧。”
她想起什么来又问:“这离宫,常年住着的便是太后吗?还有没有旁的人?你知道嫪毐吗?”
那婢子似乎有些难言:“这……”
“很不好说吗?那嫪毐可是你们太后豢养的……男宠?”
那婢子脸色顿变,急急道:“奴婢并不晓得这些。奴婢只知大秦长信侯。”
夙潇一笑。
这长信侯说的自然便是嫪毐了。凭借着太后的宠爱,如今能够与权倾天下的吕相国分庭抗礼,更是被封长信侯,夙潇此时,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嫪毐究竟是什么模样?
夙潇也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问出:“你们王可曾有什么夫人?”
那婢子一惊,但想起那王叮嘱,还是摇了摇头:“王并不曾册什么夫人。”
虽在意料之中,但夙潇还是有那么点讶然:“你们朝中的大臣也是奇怪,苍溟这个年纪,都不催催吗?”
那婢子低下头:“这……奴婢之前倒是听过……王弱冠之后便时常有大臣进献一些女子,无一不是绝色。”
说到这儿,她抬眸轻轻看了眼夙潇。
“我听在王近前服侍的姐姐们说,王当时看着那些女子连眼皮都不抬半分。”
“甚至到了后来没有办法,吕相便找人绘了万卷美人图,让王一一挑选。可王似乎对这事也不是太在意。”
夙潇想起龙阳,少垣,无忌三人一生纠葛,问了句:“莫不是你们王,喜欢男子?”
那婢子呛了下还未来得及答话,夙潇便感到一道恻恻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她回过头去看,便看到苍溟正站在廊桥后边看着她。这个距离,说远不远,说近不近,但绝对能将她刚才所言一字不落的听进去。
夙潇觉得在背后说人家真是要不得。就像此刻,但她还是理了理自己的情绪,眼角眉梢都攒出细碎的笑意:“苍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