邹容与隐藏住痛苦,“当初生漠漠的时候是个死婴,即使生下他也是死的。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,是他救了漠漠,给了他新的生命。”他是谁?救又是怎么救?邹容与都没有细说。樗里子艰难地将手搭在漠漠的脑袋上,“没事,多个父亲不是坏事。”漠漠没有说话,显然还是需要时间给他消化。
左靳灏不敢出声,生怕他一出声惊动他们,这个故事便戛然而止。
她不想说,自己就不要问,樗里子笑了笑:“回归正题,卫傕和比厌两败俱伤,因为他曾经和我说过战事结束之后让我陪他回缥缈山找泰蓬山神,要一株断肠草。泰蓬山神最后答应了。我因为受了伤睡死过去。期间黑白无常带走了冰月,天上也来了人带走卫傕。整个缥缈山就只剩下我和师父。和,也总比他一个人的时候好。后来呢,我回了一趟明月湖,再回一趟家,就走上了寻你的道路。哎,我跟你说,有一次,我和卫傕路过某个地方的时候感应到了你的气息,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你。后面我从缥缈山出来又去了一次,结果连你的气息都找不到了。”
邹容与苦笑,“我想,当时候你感应到的确实是我。”
“哈?”樗里子张大了嘴巴,这么说其实他三百年前就应该找到邹容与了,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坚持找下去,代价就成了三百年!看到樗里子这一副吃了屎一般的表情,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,悔不当初呀!
“为什么樗里子能够感应到你,你却不能感应到他呢?”左靳灏疑惑一出,漠漠也看向了她。邹容与对樗里子道:“我在那里呆了几个月,法力被封印住了,走不出去,也没能感应到外面。并不是为了躲着你。”没有法力,怀着孩子,孤身一人在一个荒凉的陌生的地方,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。又因邹容与这幅容貌,人心险恶,樗里子光是想想就可怕。
“那几个月日子真的很苦。”邹容与无论受多重的伤都没有说过疼,也没有说过苦,现在听她这样说,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。“晚上睡觉连一张床都没有,吃的东西全部都带着苦味,身后还有一群人戳着你的脊梁骨。我怀着漠漠,八个月大了还要去担玉米。可这些我都能忍受,最让我崩溃的就是村里有一个人喝醉了酒,杀了我住的那户人家的傻子,把尸体藏在床子下面,血流了一地。后来他又想杀我,我但是怕极了,我不能死,我肚子里面还怀着漠漠,我真的好怕......”那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出现她身边帮帮她。
樗里子伸手拭去她的眼泪。漠漠听了也哭了,一下一下地抽噎着。“后来我杀了那个人,也因此动了胎气,是他把我接走的。”
夜悄悄地降临,桌子上的东西没有一个人动,左靳灏起身点了几盏烛火,室内立马亮了起来。“后来呢?”樗里子试着引导她敞开心扉。邹容与想了一下,将那段时间的事情说了出来。“他把我接走了之后,带我到人间生产,但是生出来的却是个死婴。身体再多的疼痛都抵不上心里的。他劝我想开点,别人也这样说。但是我不放手,想开点不仅仅是三个字。我抱着漠漠一直走一直走。因为我自身的原因,漠漠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位置的,你知道的,樗里。”
樗里子点点头:“我懂,我懂。”左靳灏看着漠漠,突然漠漠也睁着泪眼看着他。
“他不放心我,始终跟在我身边,后来我实在是撑不住了,他才告诉我,他可以让漠漠活过来,和我一样,存活在这个世界。”
樗里子问:“什么办法?”
“那就是天璇玉。”邹容与说这一句话的时候,眼底闪过一抹痛苦。
樗里子又问:“什么是天璇玉?”
“天璇玉是一件圣物,能够契合人的肉体和灵魂,保他魂魄不散。有了它,漠漠才活了过来。”天璇玉既然是圣物,他们是怎么得到的?为了得到天璇玉,他们经历了什么?
“万幸,万幸。”樗里子故作轻松地说。他知道邹容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他说,但是今晚她能倾诉这么多,已经是一件非常庆幸的事情了。他不奢求太多。
邹容与说完之后,樗里子招呼大家一起吃东西。糟糕的是竟然没有拿刀子上来。“呐,容与,借你的樗里容与剑用用。”邹容与努力让自己从消极的情绪中回过神来,遂调侃道:“你空手劈西瓜不就得了。”樗里子老脸一红,嗔道:“别闹。”邹容与这才从虚空之中拿出一把匕首,刷刷几下,大西瓜就被整整齐齐地切好了。着实让邹容与秀了一把刀工。
樗里子嘟嘟嚷嚷:“切这么好,吃进去,拉出来还不都是一样?”
“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!”左靳灏拿起一片西瓜开始吃。
接下来讲得全部都是樗里子在这三百年来遇到的趣事,所以气氛比较活跃。樗里子丢了西瓜皮,手舞足蹈开始讲:“我从家里出来呢,乘了一只扁舟,九尾红狐族中的上上下下,老老少少流着眼泪送别我,他们舍不得呀!但是我不一样,我是一个志在四方的男子汉,又怎么会被这凄凄切切的儿女情长束缚呢?于是我潇洒地转身,大声说不,戴着他们为我准备的斗笠就出海了。”樗里子一脚踩在凳子上,模仿当时的情形,自我陶醉,无法自拔。
漠漠低头吃西瓜,没有特别的激动与崇拜。“大海上风浪大,你的扁舟不会被巨浪揭翻吗?”漠漠吐出几粒西瓜籽。
樗里子失落的表情立马振奋起来:“当然不会,也不看看我是谁。我左手一挡,右手一推,那些巨浪连靠近都别想。”
“然后呢?”左靳灏擦了一下手,问他。樗里子再换了一个脚踩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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