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你得自己走了。”乌铁山骑上自己马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邹容与问,虽然她感觉乌铁山对冥宗那几人的恨不似先前那样强烈,可是,冥宗宗主已经死了,为什么不可以饶了铁鹰他们?
“哈哈哈!”乌铁山听出了邹容与的顾虑,“没有家的人就要浪迹天涯,四海为家。”说着一扬鞭,马载着乌铁山跑远了。
邹容与的手轻轻地搭在追命脑袋上,对车夫说,“走吧。”
阳光不锈山庄里,叶父住在山口,而邹容与住在山里的那件茅草屋,终日与药为伴。邹容与躺在太妃椅上,一阵微风拂来,冲淡原来浓郁的药味,夹着淡淡花香。她站起来,那墨色的散发便乖顺地垂在身后。
时值暖春,阳光正好。邹容与从窗口望向远方,可远方除了花团锦簇就只剩下空旷的蓝天。
大夫也诊断不出邹容与到底患的什么病。只是摇摇头,让他们准备后事。
“容与,像我这样,哈哈大笑!”司徒长巽双手叉腰,哈哈大笑。宝宝有样学样。邹容与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他们笑。即便是最后一刻,她仍然想着要活下去,好想活下去。
后来,司徒长巽卷起铺盖要来和邹容与住一起。“长巽,别浪费力气了。”邹容与道,她自己的身体,她是再清楚不过的。快乐,真的不是万能药。
“梦泽喜欢一个人。”有一天司徒长巽告诉邹容与,语气里掺杂着忧愁。
“谁?”邹容与问。
“我表哥。”唐门的少主。因为云梦泽每年随司徒长巽回唐门,司徒长巽渐渐看出了端倪。事实上,司徒长巽和她的哥哥司徒长缺很小的时候——唐英霞上吊后,两人便随着唐门门主生活,云梦泽那时候就已经入了唐门。
唐门门主,唐英霞的大哥,他知道司徒长缺所作的一切,不赞同却又支持着。“去找一个叫行遍天的男子。”那一天,他这样对还是孩子模样的司徒长缺说。司徒长缺年少老成的脸她至今仍记得。
司徒长缺不愿用毒,他告诉自己,但是有时候别人用,给你用毒。行遍天就可以帮到司徒长缺,并且能够很好地掩饰司徒长缺的身份。
看着司徒长缺离开的小小背影,“少主很担心皇子。”云梦泽从一旁走出来。
唐门少主唐青点点头。
“少主不必难过,”云梦泽抬起那双将他看透的眼眸,“因为少主的人生和皇子的不一样,所以不必为了没帮到皇子而烦恼。”
唐青笑了笑,眉间的忧伤舒展开。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表哥得了一种怪病,头发都掉光了。”司徒长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。
“别过来。”唐青叫住她。但云梦泽没听到一般,从门口直奔他床沿。“很难看,对不对?”唐青难过地说。云梦泽点点头,手却握住了他的手。
“表哥过世后,唐门的人不再提起他,梦泽也不说关于他的事情。后来话越来越少。”
每个人的人生或多或少都有得惨,只是谁更惨罢了。邹容与想起自己,动不动就说死,死没什么大不了的。等她真正想要好好活着的时候,已经晚了。想想真是可笑。
她想一个人,静静地守在这里,在他为她种下的万花丛中,回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。
那是一个淫雨霏霏的黄昏,很多花被雨打得耷拉下来,泥泞的山路混和着点点落红。邹容与躺在床上,想象他就在身边,抱着她,亲吻她的发,而她在他怀中,安静地死去。追命站在她床边,呜呜地哀嚎了一个晚上。
塞外却是艳阳高照,司徒长缺一口热血喷涌而出,敌军不知为何,围着他不敢轻举妄动。司徒长缺感到自己脸上有水,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水,慢慢地模糊了双眼。“啊——”司徒长缺仰天长啸,他虽不知,但是确实是因为月神珏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。她生,他就生;她死,他便亡。
司徒长缺心痛得不得不丢掉御龙剑和降虎剑,双手揪着胸口。有士兵试着将长枪刺向他,更多的士兵将长枪刺向他。
在夕阳的余晖中,他倒下了,再也没起来。他的双眼望向远方,倒映出她的身影,微笑看着他。
那场战役,双方元气大伤,签订了休战十年的协议。司徒长流赐“”谥号于司徒长缺。
邹容与安静地躺在床上,该来的人都来了,他们眼里有泪,自然,他们是无法看到一旁站在邹容与透明的灵魂以及一个老头,除了一头白发,却是那个爱喝酒的糟老头。
糟老头道:“跟我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