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半,那边宪兵就进来了,咱们连忙又换上别的剧,演什么莎士比亚之类的,观众也明白,跟着一起看,该鼓掌的时候鼓掌,该叫好的叫好,等到检查的宪兵走了,咱们又换回来……所以咱们的演员都有那个本事,能同时演两部剧……那时候啊人也年轻,又有满腔热血,什么都不怕,不像现在的年轻人……”老奶奶顿了一顿,停下话头,戴着老花镜,看着她笑道:“不说了,不说了,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,咱们这些老骨头要早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了……”
语气中尽是落寞和无尽的伤感,安歌也陪着唏嘘。
……
天气渐渐凉了,又接连下了几场秋雨。
梧桐叶子变了颜色,一片一片从高高的枝头上缓缓飘落,地上铺满了落叶,走在上面簌簌作响。
安歌趁着没有戏份的那几天,向剧组请假回文工团。
排练教室中空空荡荡,不知道舞蹈队的人都去了哪里,安歌又去会议室转了一转,也没看到人影。
她心中奇怪,这又不是周末,怎么都不来训练了?刘老师也不管了嘛。
她又转到团部,还没上楼呢,就听见传达室的小战士叫她:“哎,安歌,有你的信。”说着就从玻璃窗后面递了出来。
小战士还抱怨道:“都放在在这里好几天了,你也不过来取。”
安歌一看部队专用的内部三角形的邮戳就知道是谁来的信,心脏砰砰直跳,匆匆忙忙地冲那小战士笑了笑:“我最近都不在团里……”便拿着信封,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。
她一边走边拆开了信封的封口。
宁嘉树的信写得很短,字迹的墨水颜色深浅不一,看得出来是分了几次才把这封信写完。
“安歌,训练任务很繁重,工作很忙,不能时常给你写信,也不会有经常能够联系到你,你是军人你懂,不需要我多说,就是觉得太委屈你了……其实那几天我也想过,军嫂难做,比一般的人要付出很多,我又不是想在部队中混混日子的,势必会有艰苦危险的时候,万一有那么一天,你得自己扛住了,你还有大好的前途,有影后的梦呢,……哎,现在我想想如果你真的不答应我,我就不追了,就在原地等着你……可是这样又心有不甘,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你会变成了别人的妻子,我就心如刀割,……还好,你没让我那么难受。”
这几行字他分好了多次才写完,字迹潦草纷乱,隔着信纸,安歌能够感觉到他纷乱矛盾的心情。
她拿着信纸看了半天,才幽幽叹了一口气。
军嫂难为,能够有前世那么难吗?
前世她也是军嫂,不过是一个人守着空荡荡冷冰冰的家,现在如果她再当军嫂,那就是两个人,她守护着是家,他所守护的也是家,只不过那个家,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。
她慢慢地走回宿舍,在值班室门口停下了脚步,犹豫了一下,她转身进了值班室,拿起了电话,向总机要了山花岛的电话。
总机值班的通讯兵听了直愣神,安歌又重复了一遍:“接山花岛,连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