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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了一会儿,安歌又小声地问:“那你……你是怎么下来的?”明明在山上的时候,他站在她的前面,自己摔下去的时候,应该没有碰到他。
“我吗?”宁嘉树语气微微顿了一顿,淡淡地说“还不是看你下来就跟着下来了……”
这话听得安歌颇为无语,她咬着嘴唇默了一默,才小声地说:“我没拉你下来。”
“……”宁嘉树有点哭笑不得。
没拉我下来,还用得着你拉,我要是不看准了你的位置跟着凌跃下,把你拽到这个大树上,你现在就是一堆粉身碎骨了。
可是那一瞬间,他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下去了。
如果那一会儿,他的手拉不住她,如果他正好能一手勾得着那棵从岩石中生长出来的大树,那不仅是安歌没命了,自己这一条命似乎又要报销了。
他苦笑了一下,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重生了。
就算是重生,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哪一个时间上?
还能不能不再遇到安歌了?
“对了,你刚才哎呦了一声,是哪儿疼?”宁嘉树问道。
他知道安歌这会儿受了刺激,不能再刺激她,只能和她说一些闲话,引开她的注意力。
“腿。”安歌说,牙齿在格格打着颤,体内像是被打开了,一阵阵的寒气向里面灌。
“哦。”宁嘉树皱眉,他估计应该是山上的岩石伤到了她。
“你冷吗?”过来一会儿,他又问道。
“嗯。”安歌的声音低不可闻,带着哭音,她两只手臂互相交错着,抱着自己的肩膀。
头痛欲裂,腿上的痛楚渐渐蔓延开来,如刀割一般。
她忍不住,哼出声音。
宁嘉树眉心蹙得更深了,他知道山里的夜晚气温很冷,如果不想办法,他们会冻死的。
而这黑漆漆的夜晚,他看不清下面的地形,无法判断出沿着山崖攀援而下的可能性有多大。
安歌又受了伤。
眼下,只有一个办法了。
宁嘉树慢慢地挪动着身体,沿着树枝的向着安歌所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挪动着,他的身体攀附在树枝上面,每挪动一步,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。
忽然,嘎吱”一声脆响,他的身边树干被折断。
安歌听得心惊胆战,捂着嘴把惊呼声压在了喉咙里,生怕他一不小心把树枝压塌了。
“欸,安歌……看来我们只能……”他咳嗽了一声,喘着气说,语气有些不自在:“……抱团取暖了。”
他一边说着脚尖轻轻一点,身体悠然一荡,便跃起从树干的那一头,跃到了安歌的身旁,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。
他的身上带着树枝和青草的气息,热乎乎的暖意,安歌本能地将瑟瑟发抖的身体向他怀里钻了钻。
“没事了,安歌……没事了。”宁嘉树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,又伸手捏捏她的脸颊,指尖沾到了水,才惊讶地说:“哭了?”
安歌咬着嘴唇不做声,将脸更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。
“好了,没事了,别哭了……你一哭就不好看了,你小的时候,我只要一看你张大了嘴哭,就想在你嘴里塞一个鸡蛋……”
安歌万般委屈,从他怀里扬起脸,不知道怎么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,涕泪横流地哭了出来:“宁嘉树,你这个混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