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茶水在杯中轻漾了漾,他放下茶盏,眼角仍挂着苏暖的笑,眸底却冷了两分,“我也闲散惯了,许多年不曾过问神器之事,倒不知您同我讲这个做什么?”
“你真不知?”
“不知。”
冥夜下落的唇角微微勾起,柔和的光线自他的下颌轻轻流过,“量天尺与太虚甲本是同一块神石在一个锻炉里炼出的,两器灵性相通,这个你不知?”
提起太虚神甲,上宫的面色又冷了几分。
他没有答话。
冥夜又道,“我以通灵之术查探过,归墟有一处与量天尺相近的气息,想必便是太虚甲了。”
上宫的眼角的笑意渐渐消失,他抬眼平视着窗外,一只幼弱的莺鸟停在窗杦边,乖巧可人,他的心底某处忽而被触动,略略有些酥麻。
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渐渐在耳边浮现,笑着闹着,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,叫他慢一些,再慢一些,等一等,等一等她再走。
他等,等了一年,十年,百年,千年,万年,渐渐的,也就忘记自己是在等什么了。
冥夜转过双眸,墨色一般浓重的眸子如朗月长空,月光般柔冷的眸光落下一片在上宫的侧脸上,“你寻了她这么久,该去看一看。”
窗杦上的莺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,上宫眸中便又空了,他转回来看向冥夜,只是感激一笑,“难得您有心,这是我这些年收到最好的生辰贺礼。”
“倒不是刻意。”
上宫双眸如暖风,“通灵之术极耗时间与心力,若是要赶在我的寿辰之前探到确切的地点,少说也要耗费上万年的灵力,您这份心意,春申记在心里。”
冥夜却也不是来听这一声谢的,他起身来,侧脸对上宫道,“归墟是何等的地方,她若是遇困在那里,想必境况极差,你不去,当真不悔?”
这一句确如一记重锤击在上宫的心上。
万一,万一真如冥帝所言,她被困在了那样蚀骨销魂的地方不得脱身……这千万年来,该是受尽了多少的苦难折磨啊!
他的心一阵抽痛,双手在宽大的春风袖中骤然握紧。
冥夜扔了一颗夜明珠在几案上,那珠子大如手掌,光华万丈,便是在白日里也是极亮的。上宫自然认得这是毕坤丹,这珠子从前是南海里的镇海神珠,当年冥帝以一己之力平息了南海动乱,南海海神便将这毕坤丹献给了冥帝。
毕坤丹可以定身定神,在归墟那样的地方,最是合用。
上宫将珠子收了,起身来,拱手对冥夜道,“知我者,莫如冥帝,大恩不言谢。”
“谢倒不必。过些日子我与我那小娘子也要去一趟归墟,多你一个照应,我也放心些。”
上宫正要也想要见识见识那个小花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,能叫冥帝如此轻易的就认了她做媳妇,还如此的护短,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。他笑,“既是如此,不如结伴而行。”
“也好,明日我带她来,正好商议此事。”冥夜顿了顿,又道,“她尚不知我的身份,莫要说破。”
上宫自然是懂事的,许多事他不会多问,也明白该怎么做,“冥帝放心。”
冥夜抬手一别,便走入了光雾之中,消失了身影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