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里,茫茫人海中,我尝试了无数遍,终归是再找不到第二个她。
我又怕这还是一场梦。即便在梦里,她也隔了我千里远,我看不清也摸不着。
窗户被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,海风从窟窿中蹿进来,拂面而过,冰冷又潮湿。
我紧握的拳头缓慢松开,听着鲜血落在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。
到底,只是一个梦。
终归,还是一个梦啊。
可是!她曾经那么漫不经心的诅咒,字字铿锵,字字诛心。
如今我愧疚悔恨、辗转难眠、生不如死……我所有的所有都是按照她的诅咒来过活,她却为何迟迟不肯出现。
她回来呀,她倒是回来呀,不是想看我心里装的是什么吗,只要她回来,我亲手把心剖了给她。
“哐当”一声,重重的刺激着我的耳膜,我甚至等不及反应,就已经匆忙的回过了头。
是个二十四五的女子,穿了华贵的礼服,描了精致的妆容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。
“你是谁?”我问。
“我……我是苏韵瑶啊。”女子支吾的回答,大红的两片薄唇颤抖个不停。
匆匆赶来的张妈更是颤抖得厉害,整个身子已然摇摇欲坠。
她说,“先生……苏小姐进了那间房。”
那间房,是这栋海边别墅的禁地,亦是我心里的禁地,是所有人都不能碰触到的底线!我自己尚且包括在内,涉足不得,遑论别人!
张妈话音未落,我心里的某根弦啪的断了。
我咬紧牙关,三两步走上前,将地上被摔得粉碎的相框捡起,看也不看一眼,死死的握在手中。
我想,这个时候的我像极了要发狂的野兽,如她描绘的那般,通红的双眼,嗜血的厉色,紧抿成一条僵硬直线的薄唇。
山雨欲来,风满楼。
怒气即将喷薄而出时,我又听见了她的声音。
“生气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,而二哥是天底下最最最明智的人,一定不会因为我的过错而惩罚自己。二哥,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?”
隐隐约约的,我似乎看见了一双澄澈的眼睛,小鹿般的无辜温柔,里面装满了琐碎流光。
那是她特有的,因为害怕而故作的无畏。
我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,我从来都是软硬不吃,偏偏爱极了她的口是心非。
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!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!”
苏韵瑶的哭声将我的思绪拉回,那么压抑着的绝望,让我感同身受。
我扭头,看着苏韵瑶哭得花容失色了还不忘伸出手来要拽我的衣袖。
我学着她对我深恶痛绝时候的动作,甩开了苏韵瑶的手,用着和她同样鄙夷仇恨的语调,轻飘飘的说了一个字——“滚!”
我木讷的转过身子,清楚的感受着相框上的玻璃渣子刺入掌心,钝钝的痛。
现在,她就在我手中,那被我抹去的面容,那张经久不见已经变得模糊的脸,静静的藏在相框中,只要看上一眼,我拥有的便不再只是背影。
可我不敢,一眼也不敢看。
记得又如何,她又不在我身边。
看了又如何,她又不会立刻出现在我面前。
我走回到窗边,左手将相框按在胸膛上,右手缓慢划过面目全非的玻璃窗户,用指尖的鲜血一笔一划的写下归来二字。
我想,纵然一别经年,只要我在,只要她还活着,她终归是要回来我身边的。
“知名女星苏韵瑶深夜游荡街头,一夜之间失去所有通告,影后之位成为梦,种种遭遇,疑是被金主抛弃所致……”
午间娱乐新闻播报这条消息的时候,林晚正端着热腾腾的面条从厨房里出来。
看见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,不由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,“你那儿还有钥匙?”
他就说杜行知怎么转了性子,居然会主动把钥匙交到她手里。
杜行知不承认也不否认,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宁死不屈的傲然。
林晚走近,把碗筷放在桌上,白皙修长的手伸出,“钥匙给我。”
杜行知看一眼林晚,默默把碗筷移到跟前,狼吞虎咽吃了起来,吃了几口才发觉不对劲儿。
“辣!”惊呼一声,两只眼睛里满是忍受不住的泪花。
“钥匙给我我就救你。”林晚说。
士可杀不可辱,好不容易得来的钥匙怎么可能轻易交出去。杜行知很有骨气的别过头,红肿起来的两片薄唇紧紧抿住。
林晚最是受不得杜行知这一副小媳妇儿受了委屈泫然若泣的模样,每次都这样,好像她怎么欺负他似的。
“你出门不带脑子的是不是,第一次吃这样的亏吗?”林晚无奈的摇摇头,去冰箱端了果盘出来,继续说,“吃之前能不能问问里面加了多少辣椒。”
杜行知接过果盘,又是狼吞虎咽的吃着果盘里的苹果,粗鲁的吃相和斯文的长相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。
林晚扶额,“真该让凌娱的众多员工看一看他们上司闹饥荒的样儿……”
吃了近半个苹果,杜行知满血复活,由衷夸道,“冰箱里时刻准备着果盘这习惯不错,好好保持,就是苹果太酸了,下回我带你去买甜的。”
“杜行知!”纤细的食指指向门,“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,吃饱了出去。”
“我可是翘班出来的。”杜行知指着电视上的新闻,一脸的苦相,“就是为了这破新闻,公司上上下下都在折腾。”
杜行知一旦开始扯话题,只能表明一点——蹭不到饭他是绝对不可能走的。
林晚认栽的跑去厨房准备吃的,谁让杜行知是她的雇主还是她的恩人……
杜行知起身,四下打量着林晚的新家,看见书桌歪了,忙搬正,窗户有灰,忙擦擦。
嘴里话也不停,“那位金主也是够狠的,再怎么说人家一花容月貌的大姑娘也跟了他三年,说踹就踹,还把人逼上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