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。
簌簌落下的雪花停留在半空,迎面而来的朔风凝固在前方,像是被施了魔法,又像是去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。
那抹竹青色的身影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往回走,直到朱红宫门合上,彻底消失在她眼中。满眼的橘色光芒隐于寂静,夜,再次变得黑暗。
眼帘合上时,她又听见了缥缈而空灵的声音,说的是,“你的,梦知,都是你的。”
紧接着,她跌落进了黑色的漩涡里,逐渐被黑暗吞噬,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,可是她又感觉到她还在呼吸。
“梦知,醒醒!”
“梦知!”
“醒醒!”
她听见有人在喊她,有很多很多人在喊她,有爸爸,有妈妈,似乎还有那隐于虚无的空灵。
她睁开眼睛,入目的是漫天的雪花,洋洋洒洒往下坠落,轻串成帘。凛冽朔风迎面吹来,只余一抹刺骨的肃杀。
她在别墅外的马路上,躺在母亲温暖的怀里,边上人影重重,皆是问着,“梦知,你怎么了?有没有事?”
“有事,我有事。”她捂住心口,惊慌失色的说,“我的心被人挖走了!在一个树林里,有人挖走了我的半颗心。”
“阿梦,你说什么?”母亲将搭在她身上的大衣拢紧,一面问着,一面将耳朵贴到了她的唇边。
她将母亲的手拉了放在心口处,哭着说,“我的心被人挖走了,这里没有心了,它不跳动了!”
母亲掀开大衣一角,着急的问,“是心口疼吗?”
“心不在了!”她烦躁起来,双手胡乱的挥动,“我的心不在了!”
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听诊器放在她的心口,信誓旦旦的说,“一切正常,心脏很好。”
“怎么可能好,心都不在了,怎么可能正常?”她哭得愈发大声,将两只手举到面前,说,“你们看,上面有血。”
可是她的手上没有血,地上没有血,心口处没有伤疤亦没有血。
她像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,梦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,那么梦醒了是不是都好了?可是她将手放到心口上,那里平平静静的,根本没有跳动。
“说不了话……”她听见医生有些犹豫的说,“但是……哪里都好,一切正常。”
母亲搂住她,一下子哭出了声。父亲不敢置信的拽过医生,问东问西。众人看她的目光,由紧张变成了垂怜。
“我能说话的。”她开口说。
可惜她说的话,没有人能够听见,那是她自己都不到的声音。
她很好,一切都正常,只是做了一场她说不清道不明也没有人会相信的怪诞的梦。
梦醒后,她失去了心跳,但她还活着。
她活着,却成了哑巴。
“知名女星苏韵瑶深夜游荡街头,一夜之间失去所有通告,影后之位成为梦,种种遭遇,疑是被金主抛弃所致……”
午间娱乐新闻播报这条消息的时候,林晚正端着热腾腾的面条从厨房里出来。
看见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,不由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,“你那儿还有钥匙?”
他就说杜行知怎么转了性子,居然会主动把钥匙交到她手里。
杜行知不承认也不否认,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宁死不屈的傲然。
林晚走近,把碗筷放在桌上,白皙修长的手伸出,“钥匙给我。”
杜行知看一眼林晚,默默把碗筷移到跟前,狼吞虎咽吃了起来,吃了几口才发觉不对劲儿。
“辣!”惊呼一声,两只眼睛里满是忍受不住的泪花。
“钥匙给我我就救你。”林晚说。
士可杀不可辱,好不容易得来的钥匙怎么可能轻易交出去。杜行知很有骨气的别过头,红肿起来的两片薄唇紧紧抿住。
林晚最是受不得杜行知这一副小媳妇儿受了委屈泫然若泣的模样,每次都这样,好像她怎么欺负他似的。
“你出门不带脑子的是不是,第一次吃这样的亏吗?”林晚无奈的摇摇头,去冰箱端了果盘出来,继续说,“吃之前能不能问问里面加了多少辣椒。”
杜行知接过果盘,又是狼吞虎咽的吃着果盘里的苹果,粗鲁的吃相和斯文的长相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。
林晚扶额,“真该让凌娱的众多员工看一看他们上司闹饥荒的样儿……”
吃了近半个苹果,杜行知满血复活,由衷夸道,“冰箱里时刻准备着果盘这习惯不错,好好保持,就是苹果太酸了,下回我带你去买甜的。”
“杜行知!”纤细的食指指向门,“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,吃饱了出去。”
“我可是翘班出来的。”杜行知指着电视上的新闻,一脸的苦相,“就是为了这破新闻,公司上上下下都在折腾。”
杜行知一旦开始扯话题,只能表明一点——蹭不到饭他是绝对不可能走的。
林晚认栽的跑去厨房准备吃的,谁让杜行知是她的雇主还是她的恩人……
杜行知起身,四下打量着林晚的新家,看见书桌歪了,忙搬正,窗户有灰,忙擦擦。
嘴里话也不停,“那位金主也是够狠的,再怎么说人家一花容月貌的大姑娘也跟了他三年,说踹就踹,还把人逼上了绝路,绝对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。”
林晚专心的做着煎蛋,没接话。
腰却被人从后方紧紧抱住。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,像是燎原的火。
林晚浑身僵硬着,还未来得及反应,身子便被人翻转了按在冰冷的瓷砖上,满是侵略意味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。
“行知,别……”林晚两手抵住杜行知的胸口。
要换做平时,杜行知会找个由头将话题转移了去,可今天的杜行知却是一点儿不愿意让步,他掐着林晚的腰,将人往怀里狠狠的按。
“三天了……都不打算去找我是不是?”说话的当儿,手已经伸进宽松的短袖里,滚烫的唇从脸颊上辗转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