挽月失眠了。
她不知道少歌是真睡还是假睡。
她不再看他,他起床时,她也不缠他。
三个人洗漱完毕,程里正送他们至牌楼下。
他拎一个茶壶,到了牌楼下,倒了三碗白色的乌癸茶,奉给三人。
果然是用秋冬时的白花……
喝下茶,相互行过礼,三人转身要走。
谢倾宁忽然脚步一顿,眼神渐渐明亮起来。
恰在此时,身后传来程里正的声音——
“请留步……”
转过身,见他从桌旁站起,迎向三人。
到了近前,他将手中折扇一合。
那折扇的扇骨材质奇异,扇子合拢时,扇骨依次敲击,发出极清脆悦耳,高低不平的叮铃声。
“诶嘿!远来的客人,停停脚,停停脚!”
他抱了抱拳,两嘴咧到耳根:“老朽是镇中里正,敝姓程。几位若想进镇中作客,需听老朽一言。”
他认真地拂了拂衣袖,正色道:“若是好奇玩耍,劝君回转,哪儿来,回哪儿去。若是一定要进镇,需在镇中待足七日,老朽会好生招待,多一日不行,少一日也不行。进镇之前,先饮一碗特产乌癸茶,否则,哪里来的客人,请回哪里去。”
说罢,他停下动作,一双深邃的眼不紧不慢打量这三人。
“呃……”谢倾宁挠了挠头,“要不我们……就回去吧?”
“嗯。”少歌点点头,向程里正施了一礼,然后转身下山。
“嘿嘿,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当真要进这乌癸镇!”谢倾宁笑道。
忘了?!
挽月抬眼看少歌。
他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宁大少,乌癸镇的田蛙可是一绝,就这么走了,会不会遗憾?”挽月试探。
“嗐!”谢倾宁摆摆手,“离家久了,只想着几个家常菜。田蛙不吃也罢!这两天鱼吃得太多,想起这些滑滑腻腻的,就倒胃口。”
挽月头皮发麻。
“山上还有个绝代佳人,宁大少也不见见了?”她声音轻颤。
“不见不见。有无邪和如卿,此生足矣~”
谢倾宁一脸猴急,直催二人,要快些回去。
到了山下的红尘客栈,谢倾宁雇了马车,急急忙忙先一步走了。
挽月和少歌默默吃过饭,进了客房,相顾无言。
她终于打破沉寂:“这就是有来无回的秘密?”
“嗯。”
“其实只是忘了。春生,秋杀,黄色乌癸花让人生起幻梦,白色乌癸花让梦破灭。待梦醒时,梦中发生的一切就忘记得一干二净…程里正那扇子发出的异响,就是开启和关闭一切的钥匙……镇中随处可见的‘忘’、‘梦’,便是加深……催眠状态。人在做梦的时候,会很自然地逃避自己在做梦的事实……这就是为什么再匪夷所思的梦,做梦的时候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。”
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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