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女的中文说的很好,柯梵和她沟通并不困难。
玛丽修女是法国人,解放后跟着主教过来中国,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,因为她年纪大了,不想在修道院和教堂之间麻烦的来回,就直接住在教堂后面的阁楼里。
柯梵狼吞虎咽地喝掉那碗粥,整个身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。
玛丽修女得知他的境遇之后,宽慰他暂且安心住下,她会替他安排好之后的事情。
她的手抚在柯梵的头上,让他感觉很温暖,修女慈祥的脸庞和温柔关切的目光,一时间他竟似是看到了天国的奶奶,很快的,在舒适的氛围中,又渐渐沉入梦乡。
因为柯梵的户口还未从羊城迁过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,玛丽修女只好拜托孤儿院的郝爱玉院长。
对于很多孩子没户口或户口不祥的,孤儿院和当地派出所都有一套专门的流程,就是先暂时把他记在孤儿院的户口本上,这样一来就能解决了入学的问题。
有了教堂和孤儿院的庇护,柯梵后来的日子也渐渐过得比较像个正常的儿童。
只要有闲暇的时间,他就会过来教堂找玛丽修女,陪她说说话,交流探讨中法美食,再顺带手作两道菜让修女帮忙品鉴。
不得不说,玛丽修女虽然清心寡欲多年,但对菜肴的品位真的很好,时不时能从柯梵做的菜里提出一些中肯的建议和意见,不会只是一味的夸赞。
而她自己身体状况好的时候也会做一些传统的法餐给柯梵品尝,以至于柯梵在好长一段时间里,从玛丽修女身上学到了许多与以往爷爷所灌输的不同的烹饪理念,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西餐文化。
都说法国人对做菜的态度相当严谨而苛刻,后来柯梵每每想起慈祥善良的玛丽修女做菜时的场景,感觉的确如此。
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。
2000年清明节前,17岁的柯梵背着厨具箱,一手拎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,另一手拿着一张从黄牛贩子的那买来的一张通往羊城的火车票,从岛城火车站检票,即将奔赴羊城老家。
玛丽修女在98年的时候因为突发心肌梗塞病逝了,柯梵得到消息的时候,霎时伤心的劲儿都没反应过来,自那之后,他再也没有踏进过教堂半步。
而2000年年初,孤儿院也因为土地产权的问题被开发商收回,之后被迫解散。
郝院长给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做了妥善的安排,但柯梵不愿再被人领养,也不打算读完高中。
他决定回一趟羊城,给亲人扫墓之后,再去往川省烹饪高等专科学校学习。
毕竟当时比较具有悠久历史的烹饪学府有川省烹专和扬州大学,扬州大学需要高中文化才能报考,而当时川省烹专的门槛相对于低一点,他想去试试。
即使他从爷爷那里学到了很多柯家流派的技艺,但自从他见识了玛丽修女做的法餐,方知自己的眼界窄了。
单单一方面的烹饪知识很难在飞速进步的新时代不被淹没,要想更好的发扬柯家技艺,唯有集各家所长,扩宽自己的视野。
那么具有同样悠久饮食文化历史的川省,便是他计划学习之旅的第一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