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 可是程悠若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,那就是此时她的形象实在太惹人注目。因为发簪都已经用去杀人了,而此时头发是披散着的。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飞速地赶着一辆马车, 自然会惹人怀疑。
“什么人?要去哪儿?”城门守卫将程悠若拦了下来。
“去肃城”,程悠若道,“路上遇到了劫匪,劫走了我们全部的银钱。小女子险些被人糟蹋了,侥幸逃脱,还请诸位官爷高抬贵手吧……若不是为了孩子,小女子定然不敢苟于世了……”程悠若说着,低头抽泣起来。
这几个拦路的守卫相视了一眼,又打量了下程悠若。自然都觉得程悠若实际上已经被糟蹋了。
“行了行了,也够命苦的了……”其中一人挥挥手,道,“快出城去吧。以后别再一个人赶路了。”
“多谢官爷……”程悠若带着哭腔儿谢了一声,便迅速赶着马车出了城。抽泣声还在适时地响起。
到了下一座城池,程悠若买了发簪,将头发重新盘起。况且轩儿也需要休息,觉得这里应该暂且安全,便索性在这城中逗留一晚,翌日再继续赶路。再有三五日,便能到得帝都了。但是……程悠若却忽然改变了注意,不打算去帝都了。
而是要去周村。周村林间的那一条密道,除了龙陵夜和她之外,没有人能发现。而此时,那一条密道在经过龙陵夜的几番改造之后,早已经直接通往帝宫中的御花园。能有一个直接入宫的方法,何必要去帝都中打探消息?何况在帝都中又能打探到什么呢?除了官方说辞之外,什么有用的消息都听不到。
“吴婶儿?吴婶儿……”到了小村,程悠若在院子里安顿下来,便站在墙边喊了喊吴婶儿。可是院子里并没有人回答。
程悠若心内诧异,直接翻过围墙去敲房门,却见房门并未关闭。推门而入,发现屋内灰尘大得很,显然有些日子没住了。
“吴婶儿去哪儿了?难道是搬到镇子上和她儿子一块儿住去了?”程悠若嘀咕着,出了房门,将房门关好了。
转身之际,忽听道身后有人喊道:“马家娘子,你回来啦?”
程悠若回身看去,见是王嫂子刚浣衣回来。
“王嫂子,吴婶儿去哪儿啦?”程悠若问道。
“哎……”王家娘子叹了一声,招呼程悠若道,“你出来,咱们出来说话儿, 别站在那院子里。”
“怎么了啊……”程悠若不解,嘀咕了一句,关上柴扉出了院子。
“大妹子,你回来晚啦……吴婶儿她……她已经过世了。”王嫂子道。
程悠若听了自是大惊。她真的从未想过吴婶儿会死。觉得吴婶儿就像兰姨一样,不管她什么时候回来,总能看到她在家里面。可是……吴婶儿真的已经过世了……
或许有一天,等哪一次她再回到苏州的时候,听到的或许也是兰姨过世的消息……程悠若简直不敢想下去了。
若非亲耳听到吴婶儿的过世,程悠若还真的未意识到已经时移世易、境遇迁移至此。如今已经是另一个君主当朝了,兜兜转转、又回到了原点,但这原点又不是那最初时的地方。其实只是另一个陌生的开始而已。
“什么病去的啊?”程悠若问道。
王嫂子摇摇头,道:“谁知道呢?吴婶儿向来刚强得很,便是有了病痛,也不肯说出来让儿子儿媳担忧。前一日还在溪边给儿子浣衣呢,还和我们有说有笑的,谁知道……哎,睡一觉儿的功夫,人就没了!不过啊……这也是吴婶儿的造化了,能走得如此安详的人,可不多呢!”
“哎……许是人离去之前,自己心里都有些感应吧。前一日吴婶子还提起你来着”,王嫂子说着,止不住抹起眼泪儿来,道,“吴婶子说……婶子说你命苦,虽是过得富贵,可是并不快活。说是心里记挂着你,可是你也不回来了……她担心你是否还活着呢。哎……”
听得王嫂子的话,程悠若也是心内凄然。
回身看向身后空荡荡的院落,恍似还能看到吴婶子在院子中向她招手儿呢。说着,“马家娘子,过来吃饭吧,省得再生火了……”
长叹一声,道:“吴婶儿的坟在哪儿?我拜祭婶子去……我心里也记挂得很。”
“走吧,我带你去吧”,王嫂子说着,把一盆刚浣洗好的衣服放到了程悠若的院子里,边道,“有些远呢!但是吴家小子说那地方风水好。反正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, 只要孩子肯尽孝就是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