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和味觉,黏腻的血弄得两个人都是难受得很。
而程悠若也是怒极,冷冷地看着他,总算微启了唇齿来回应他,只不过,却是同样狠狠地咬在了他的唇上!
龙陵夜,你给我什么,我就要还给你什么。我,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莫怜心了。
从前她不忍激怒他,不忍和他长久地僵持对峙,只是因为她爱他。可是现在,她实在分不清到底是爱还是恨了。那个字,再也不能毫无顾忌地浮现在脑海,更不可能说出口。永不能了。
都是恨极了对方,但却谁也不愿意先松口。都是舍不得、都是放不下。宁愿这样彼此折磨得血肉模糊,却也偏偏不能让对方得以自由。
就这么僵持着,程悠若看到龙陵夜眼中的怒火渐渐消失,渐渐又变回了那令人沉迷的深湖。此时这深湖之中,泛着痛、泛着怜、泛着乞求……她似乎都能读得到了。
忽然心内一惊,猛然抬腿,用膝盖毫不客气地顶在了龙陵夜的要害之处!
痛得龙陵夜一声闷哼,总算放开了她的唇。微微颤抖的双臂撑着身体,盯着她,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意,道:“心儿……你总是这般胆大妄为,偏得朕对你一丝办法也没有。”
程悠若趁着他放松了对她的桎梏之时,一用力便推开了他,起身便欲要冲向房外。却是在刚跳下床的时候就被龙陵夜又给拉住了!
龙陵夜的力道太大,直接将她的身子给拽了回来,使得她又不得不面对龙陵夜这张脸。
这张脸太过迷惑,想来最初缘起之时,她就是沉沦在那地底亡城中、昏暗光线勾勒出的迷人棱角里。她从未见过哪一个人有这样惊人心魄的面部棱角,恍若冰山、恍若险峰,明明知道若想要攀爬、后果只能是粉身碎骨,却还是身不由己地凑了上去。
可是现在,她已经体会过粉身碎骨的滋味儿了。那滋味儿太过疼痛,远比抵制这番诱惑要辛苦得多。所以,她不能再沉沦进去。
“朕没杀她”,龙陵夜道,“朕只是将一个本应处斩的死囚,易容成了那妇人的样子,斩首之后,才挂在城墙上的。况且朕也已经让煞去给那死囚的家里以补偿了。这事……朕做得虽说有些残忍,但错处并不大吧?”
不想龙陵夜竟然这般小心翼翼地和她解释,程悠若怔了怔,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不知不觉间,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来。
在那日凤凰台观礼之后,她本就已经决定放下前尘往事所有爱与恨。这一年里平静的日子,更是让她看淡了许多。若不是亲眼看到兰姨的头颅挂在了城墙上,即便是再见到龙陵夜,她也会平静对待的。如今既然知道死的人不是兰姨,那也便没有什么可计较的了。
既然一年多之前,就已经决定了要放下,此时何故再提起?
在与龙陵夜的纠葛中,她已经做了太多出尔反尔、拿不起放不下的事,这一次,她真的不想要这样。最后的转身,她希望是平静而潇洒的。她想要留给他一个淡然的背影,而不是带着恨的决绝、或是带着爱的不甘。
爱的对立面是淡漠,她希望她真的能做到淡漠。
“既然不是兰姨,兰姨现在在哪儿呢?”程悠若平静问道,倒是并未挣脱开龙陵夜拉着她的手。便是这样被他拉着也无妨,反正这已经不是她所关心的事情了。
“朕把她带入府衙好生看管了”,龙陵夜道,“你放心,没有任何人逼问过她,更不可能有人敢对她用刑。朕只是害怕她出去被人看见罢了。若是太多人知道城墙上的那头颅不是她,你又怎会出现?”
程悠若点点头,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,道:“好吧,兰姨没事我就放心了。那,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府衙?或者说,你什么时候能离开苏州?”
“心儿……你不要用这种漠然的态度对待朕”,龙陵夜将她拉入怀中,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,面颊就这么贴着她的面颊,紧紧拥着她,道,“你必须和朕一起离开。”
“不可能”,程悠若的情绪仍旧没有太大的起伏,只是在和龙陵夜陈述一件事实一般,道,“我不可能离开苏州,更不可能同你回帝都。这一年多里,我在苏州生活的很好,你也看到了,我有自己的小生意,也有可以相互照顾的人。这辈子,我都会这么平静的过。看在我们曾经两个孩子的份儿上,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丝愧疚,就放过我,让我在苏州平静终老。可好?”
龙陵夜久久不语,却也没有放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