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毫慌乱之色,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做了十足的准备了。只怕就连小安子的这一番重要的供词,她都已经想好了破解之法了。真有万全的准备,才能如此沉稳。
“小安子”,萧展绫缓缓开口,道,“你说的这话,本宫的确不知是真是假,毕竟本宫也没必要询问赵公公在路上都遇到了谁、都说了什么话儿。但是你既然把矛头指向了本宫的月华宫,本宫倒也不能袖手旁观了。如此,本宫便让赵福双来和你当面对峙一番,如何?”、
龙陵夜听了,直接吩咐鲁沧海道:“传赵福双来承顺宫。”
不多时,赵福双匆匆赶来承顺宫。程悠若见他步履沉稳,无丝毫慌乱之相,心里更是明了了几分了。她已经知道,这一番对峙,输的人必定是小安子。
“奴才赵福双,叩见陛下, 叩见各宫娘娘……”赵福双声音也而是沉稳得很。
“赵福双,朕问你,在良妃生辰宴开始前,你是否去过御膳房?”龙陵夜问道。
“回陛下,奴才的确去过御膳房”,赵福双道,“淑敏娘娘吩咐奴才去御膳房告诉管事的,说是今日给陛下的菜品中,要多加些茯苓粉末。娘娘知道陛下这一阵子忙于政务,整日的在南书房中,又是恰值暑热,娘娘担心陛下脾胃不舒坦,便急着吩咐奴才去告诉了。”
龙陵夜点点头,接着问道:“回来的路上,你可见到了承顺宫的小安子?”
赵福双摇摇头,道:“回陛下,奴才并未见到安公公啊……或许……许是见过吧……陛下恕罪,奴才急匆匆的,只想着回宫去向娘娘复命,帮娘娘忙活接下来的事情。所以走在路上,并未注意周围的情况。”
程悠若盯着赵宝成,心想这你这奴才真是和你的主子一样狡诈。这一番说辞,可是要比直接说“没见过”更有用处了。
“可是安公公说他见过你”,程悠若道,“而且你还从身后拉住了他。赵公公,你怎么解释?”
“这……”赵宝成一副不解的样子,看向跪在他身旁的小安子,推了推他,熟络地问道:“安公公,这是怎么回事儿啊?难道是我匆匆走路,冲撞了你不成?”
“赵福双,明明是你叫住了我,你是从身后拉住的我。你问我是不是去御膳房,我说‘不是,我回宫向娘娘复命’,你就摆摆手说,‘那没什么事儿了’。你,你怎么全然不认账了啊?”小安子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,知道自己是被赵福双给阴了。
此时小安子的急切和赵福双的沉稳,显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如此一来,反而对小安子更加不利。倒好像是他急着想要嫁祸给赵福双,而赵福双完全蒙在鼓里一般。
“行了!”龙陵夜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,沉声打断了这一场争执,随即便吩咐道,“传朕口谕,良妃黎氏,善妒成……”
“陛下”,程悠若忙跪下来唤了他一声, 打断他道,“臣妾觉着,此事疑点颇多,尚不能就此定论。但是碍于今晚夜已深了,陛下龙体为重,也不宜被此事牵绊太久。不如暂且搁置下来,待到查清楚了,再行定夺吧。”
“贵妃,你……”龙陵夜轻叹一声,也是拿她没办法,只好将她扶起来,低声道,“人证物证俱在,还有什么可查的?她可是要杀你,程悠若,你到底意识到了没有?”
程悠若轻轻抬眼,看向龙陵夜,坚定道:“我相信这事情绝不是秀清做的,更不可能看着她死。”
龙陵夜实在拿程悠若没办法,无奈道:“那么你说,该怎么处置?”
程悠若又跪下,扬声道:“此事既然事关臣妾的生死,恳请陛下将此事交由臣妾彻查。在查清楚之前,谁都不能以‘罪人’之名被定论。”
龙陵夜摇摇头,道:“随你吧。”
“走吧,不要在此吹夜风了,跟朕回宫吧。”龙陵夜拉起了程悠若,便将这一院子的妃嫔扔在了此处,向宫院外走去。当真是不再过问此事,也不再追究良妃的罪责了。
秀清暂且得救了,却是重重跌坐一地,泪水一滴一滴的垂落下来。
活着……倘若一辈子都要这样活着,真的有意义么……
这帝宫里的土地,似乎都要比旁处更为冰冷一些。如此跌坐在地上,只觉得自地面传来的森森寒意,已经侵入了她的骨髓。任凭这夏夜再热,也无法暖热她的身、无法暖热她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