陵睿倒也不藏着掖着了,直接道:“八哥,你总在这婆娑岛,也不是个办法,万一哪一日皇上动了杀心可怎么办?”
“呦?”龙陵玉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奇闻一般,低声惊讶道,“这是不问世事的十七王爷说的话么?本王还以为,十七弟你过惯了这闲云野鹤的生活,早就忘了生死为何物了!”
龙陵睿知道龙陵玉一直以来因他对皇位之争漠不关心、从不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对他有些成见,况且此时龙陵玉又在软禁之中,自然心志不舒,有些话即便说得过分了,他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。
仍旧是关切道:“八哥,你也该想一个自救的法子才是。素闻八哥门客三千,此时八哥落难,难道还找不到解救之人么?”
龙陵玉看龙陵睿如此关切之色,也知道他的确是担心自己,便是变了语气,道:“十七弟,你我兄弟,八哥若是有什么说得不当的地方,你可别放在心上。八哥知道你是好心,但如今身在帝宫之中,想要脱身,谈何容易?”
看了程悠若一眼,笑道:“珍妃应该不会把今日本王与十七王的言谈,告诉给陛下吧?十七弟虽说是个闲云野鹤,但也绝对不是个傻子,如果对珍妃你不是足够信任的话,是断然不会说这些话的。”
“八王爷果然很会识人,难怪素有门客三千之说。”程悠若微微一笑,不远不近的语气。
龙陵玉倒是觉得有些奇怪,道:“珍妃看起来便是个聪慧之人,不然也不会在入宫这么短的时间内,就让华贵妃倒台,自己独占帝宠。难道珍妃不知道本王是因何被软禁?看不出当今天一国皇室之中这微妙的关系?”
“岂能看不出呢”,程悠若说得十分坦然,道,“南巡之时,本宫也是随驾前往的,不是还说,是八王爷您伙同西魏的人,绑架了本宫么?”
龙陵玉听罢,反而大笑道:“有趣,有趣得很……”
“八哥,珍妃毕竟是陛下的妃子。”龙陵睿提醒道。
“这又何妨?”龙陵玉反而笑得更开怀,道,“珍妃,你倒是个有胆色的人……倒是和本王认识的一个女子,有些相像。”
程悠若心想,他说的那个女子,应该就是她本人。只是龙陵玉自己不清楚罢了!
“本宫自幼长在深闺,除了在九天行宫的宴会之时、和南巡之时,其他时候,可是从未见过八王爷。”程悠若微微笑道。
龙陵玉就是喜欢这种不远不近,拿捏着的强调。这种女人,聪明、却不自以为是,有胆色、又不夸张,进退有度、言语合宜,的确甚合他的胃口。只可惜,似乎在女人方面,他一只都没有什么缘分。先前遇到的那个有胆色的女人,偏偏是龙陵夜的;现在这个让人动心的,又偏偏是龙非然的!
也罢,女人,且先让你们享用着,但是这江山,一定得是本王的!
“九天行宫之事,不提也罢……”龙陵玉忽然想到那尴尬之时,不免又对龙陵夜恨得牙痒痒。
“智者千虑,也有百密一疏之时。大丈夫能屈能伸,本宫反而觉得,当日王爷临危不乱、受辱不怒的气度,才让人敬佩呢。如何能不提?本宫看来,那事非但是王爷的污点,反而是光耀之处呢。”程悠若说得仍旧是不冷不热的,好像一副就事论事的语气,没有丝毫谄媚奉承之意。
但是龙陵玉听着,却是别提有多受用了。不免心内感叹道,这女人倒是自己的知音,在当时他如此窘迫的情况下,竟然也能看出他的用心来。
“时候不早了,本宫改日再来叨扰十七殿下,教本宫箫曲子。陛下昨儿个还问本宫何时能学会呢?催着本宫来学。”程悠若说笑着,向龙陵玉和龙陵睿微微欠身,便除了竹林。
有那两个婢女看着,她不便在此多做逗留。而且,从今天的情况看来,龙陵玉已经完全对她提起了兴致,只是距离“信任”二字,还远了一些。
龙陵夜啊龙陵夜,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!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要是没有什么大的危机发生,我如何能取得龙陵玉的信任?即便我和你经历了那重重磨难,心意已经再明了不过,时至今日,你能说你完全信任我么?既然如此,龙陵玉又凭什么因为三言两语,就信任了我?
所以现在她能做的,也只能是暂且维护好和龙陵玉的关系,让他始终保持这一份好奇,接下来,还是要等见到龙陵夜之后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