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这两个婢女道:“好生伺候着王爷,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这两个婢女虽说是在向她恭敬地行宫中的礼节,但是程悠若还是从她们干净利落的动作中,看出了她们是受过专业的训练的。那绝对是死士的训练。
“这岛上还真是没什么可看的”,程悠若和秀清闲谈着,“平日里游御花园的时候,看到这婆娑岛,总觉得这岛上一定有难得一见的美景,好奇得很。整日里惦记着想要来看看,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陛下的准允,得以过来意见,却是大失所望。”
“是娘娘整日在宫里闷坏了,发现这么一个没来过的地方,就总想着好”,秀清笑道,“恕奴婢直言,其实娘娘就是闲得。要是陛下的政务不是如此繁忙,有人每日陪着娘娘,娘娘可就不会对这小岛有什么兴趣了。”
程悠若忽然想到什么一般,猛然转身,向身后看去。果然,那两个婢女还站在原地听她们讲话呢!
心内一声冷笑,面上却是和悦道:“陛下政务繁忙,若是八王这边有什么缺的短的,便不要直接去叨扰陛下了。去荣苑找本宫,或者去庆安宫找淑妃,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是。”这两人又是施了一礼。
程悠若心想,就让你们禀报去,看看龙非然能从这些闲谈中听出什么来?
这种情况下, 她越是避讳,龙非然反而越是起疑心。反而就把自己真的当做一个人一心为龙非然着想的妃子,随意吩咐他派来的人,倒是能够让龙非然以为她并无什么不可靠的地方。
龙陵玉却是回想着刚刚程悠若看过来的神情,总觉得似是有话要说一般。而且,他总觉得,这位珍妃娘娘的眼神,有些眼熟,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。
在哪儿见过呢?
声音也有些像,眼神也很熟悉,只是单从这张脸上看,却又不像是认识的人。
“殿下可让本宫好等”,程悠若笑着,看着泛舟而回的十七王爷,“本宫正想着改日再来呢。”
“不知珍妃娘娘到访,是小王的疏忽。娘年怎么不去屋里坐?这午后的太阳毒得很。”十七王爷说着,笑如暖风一般轻施一礼。
“现在还好些,没那么热,再过些日子,到了暑天,可就难熬了。”程悠若道。
和龙陵睿交谈,总是会让人提不起一丝防备来。这人如同春风一般和煦的声音和澄澈的面容,总是让人见了便心情大好。难怪就连龙非然在他面前都是笑容满面。真不知道龙陵睿到底是不是仁宗皇帝亲生的,怎么性情上,就和龙陵夜、龙陵玉如此不同呢!
“看殿下一脸轻松,可是曲子排好了?本宫还想要再听听呢。不如殿下吹奏,本宫为殿下唱曲儿如何?”程悠若笑道。
却仍旧只是站在外面说话,并不进清院去。自然是想要引起龙陵玉的注意。此时龙陵玉正是心情憋闷之时,若是能听到动听的曲调,想来必定心情舒缓,自然而然,也会对这唱曲儿的人感兴趣。
“岂敢岂敢?娘娘千金贵体,岂能为小王唱曲儿呢?若是让陛下知道了,还不得直接将小王的箫收入禁库了。”龙陵睿道。
程悠若知道龙陵睿也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人,而且平日里定然也不是如此墨守成规。只是因为她珍妃的身份,所以才如此循规蹈矩的疏远。便笑道:“本宫与王爷君子之交,陛下又非昏君,岂能不解?况且陛下也是准许了本宫与王爷探讨箫曲儿的。还说要本宫和王爷学会这吹箫的本事呢。本宫可是奉旨而来,难道王爷不想要教本宫?嫌弃本宫资质鲁钝吗?”
龙陵睿笑道:“娘娘的才华,乃当时女子之翘楚,何来鲁钝之说?既如此,小王便不再推辞了,不然反而辜负了娘娘和陛下的一番好意。”
程悠若微微一笑,略一挑眉,示意龙陵睿吹奏起来。龙陵睿也是微微一笑,并不推辞,这笑容既不晦涩、也不唯唯诺诺,只是如同清风一般坦然吹拂,令人看了便觉得心神安然。
想必龙陵睿平日里也是一个十分闲适清雅的人,只是也知道这皇位之争的险恶,因而在面对龙非然以及和龙非然有关的任何事的时候,难免小心谨慎一些。倒是这一番小心谨慎,凭白折损了他自身的气度。
如今看着他站在这岛上的一片翠坪之中忘我地吹奏,程悠若知道,这才是龙陵睿本来的样子。这皇室险恶、如履薄冰,即便是最恬淡性情之人,也是难免要做出些许妥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