叫着,无数认得或者不认得的生灵在无数他看见或者看不见的角落里舒展,并且生长。
云层是周围的空气本身。但是这一次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同,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同。
这时候第一个征兆到来了:尽管还是原来的狂风,但是周围的雾气开始不安地颤抖,显现出水波一样的涟漪感。就好像要散开了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雾气深处或者雾气之外搅动着雨云。
风接下来大了。不是逐渐大的,而是突然变成了飓风,几乎使人举步维艰。这风不是从这个方向或者是任何一个方向来的,而是来自四面八方,最终归结于上方。这时他第一次意识到风和无形的气都是存在重量的,也都是确实存在的。
云层的颤抖愈发不安,从迎面而来的风里带有了强烈的水汽。清晰而又寒冷,几乎将他彻底冻僵。他能够觉察到自己是在移动的,但是与此同时他的一部分好像被冰封在了原地,每走一步都是这样。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力,并非完全因为衰老,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。
他感觉到好像要跪下,但是他坚持着没有倒下。随后他感觉到这风其实是存在方向的,只不过过于微小以至于几乎不可能察觉。在所有方向上都有风,风替代了周围的世界,成为了动态的,但是平衡的某种规律。
一切都在颤动着,仿佛从云扩展到了其他事物的其他方面上。他已经看不见了,因为他不可能睁开眼睛。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极其危险的,但是他还在踉跄着,艰难地前行,并清晰地承受着同样困难的压力。
接着天空撕裂了。
这中间在他的感觉里存在一瞬间的迟滞。不是云本身,而是真正的天空从裂缝里疯狂地涌入,还有光也从裂缝里涌入,朝着所有零乱的方向扩展,并照亮所有笼罩在山、树、水和花上晦涩的迷彩。仿佛它们本来并不具有这些形状,或者仅仅是从沉睡中被唤醒。
一切事物几乎是在突然点亮,突然被赋予了形状和意义。从宽广的山脊延伸至目力所能及的疆域内,纵横幽深,无比宏伟,无比广阔。而光并不推进,只是出现,突然这样出现。
风还在继续刮着,从呼啸转变为了带着怒气和骄傲的咆哮。像许多不可见的曲线在虚空中延展开来,带上了形体。于是天空终于呈现出了真实,悠远无比的湛蓝色,他不曾意识到原来天空是这样的颜色。
“孙哥你发现没有,这个地方好奇怪。”肖甜甜的声音从风中传来,“有好多我从来没见过的动物和植物,好象……”
“不是地球上的地方,是吗?”孙珲笑了笑,说道。
“对,就是这个意思。”肖甜甜说道,“我现在找了一大圈,并没有发现敌人或是什么危险的机关。不过我还是感觉不好。”
“怎么个不好法?”
“好象……有什么东西盯着咱们,但我找不到它在哪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