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,你的腿……?”
东倒西歪的女人猛地打了个激灵,一抬头恰恰对上前面那道锐利的目光,她瞬时错开目光,恭谨地低声回应,“回大人,小女子性子莽撞,五年前家中逢变故,一时不察……被狗咬了。”
高虎闻言眼神陡然一凛。
“怪不得。我瞧着你这么眼熟……”
他缓慢地转过身,可凌乱的步伐却出卖了他的慌张。
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高虎听着身后的喘息声,倏然回过头,“蒲大人,我扶着您吧。”
女人撑在一根竹竿上,艰难地摇头,“多谢高大人……不……不必。”
高虎朗声大笑,他攥紧了剑,一条条青筋如怒龙般攀附在他满是疤痕的手背上,“蒲大人,你还是不要演了吧,你扮的这女人太丑了,怎么可能混进这里。”
金乌西坠,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,街上只有些零零散散的人,寂静异常,连吆喝声也没有,只有呼呼的风声还肯在这冬天的城池里逗留片刻。
士兵们的盔甲与枝干交错时发出的刺耳声音惊醒了浑浑噩噩的他,他抬起头,在昏暗中看清了眼前的府邸。
那曾经是他们蒲家的宅院。
他抑制不住地大声长笑,眼底的嘲讽简直要溢了出来。
高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,“我们找了你好久。”
若不是高虎刚刚才和他说过话,他会以为这个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,怎么会是以前那个富甲一方的豪商呢。
他的眼睛又太暗淡了,仿佛一片沉寂的死水,无论风吹雨打还是天崩地裂都激不起一丝波澜。肥硕的身子被掩藏在宽大的袖袍里,狂风呼啸间如枝头枯叶,摇摇欲坠。
他平静地走向府门,身体却在不住地颤抖。
他走了很久,久到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完了一生。
高虎转过身,向下属们挥挥手,下属们悄无声息的散去。
府邸里静谧得很,若不是几个仆役走过,便要人以为是座空宅了。
没有人上前询问他从哪里来,后者也没有任何犹疑,直直向正对着的屋子走去。
临近时,屋内传来了女子咿咿呀呀的戏腔,吴侬软语的小调里尽是妩媚风情。
他脚步一顿,波澜不惊地进屋,行礼,不卑不亢地磕头,“草民叩见平章大人。”
贾似道打量着他,笑道:“蒲先生,你可知道,你这一走,好生让我牵挂。”
贾似道相貌很是英俊,笑容和蔼可亲,可他嘴里吐出的字却冷得骇人,“蒲大人,你让我好生心痛,你这么不辞而别,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你们泉州蒲家这上下五百七十二口人,已死得干干净净了。”
贾似道话音一落,就一瞬不瞬地盯紧了对方,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缕波动。
然而这位蒲先生并未遂了他的意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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